牧雲歸神情微怔。
牧雲歸輕聲道:“主人,您還在雨露期內,恐怕……”
“出去!”
牧雲歸眸色微微一動,自上而下對上了鬱衍的目光。不知是不是錯覺,鬱衍從他眼神裏看見了某些往日不常見到、極其深沉的東西。
但那神情很快消散得無影無蹤,牧雲歸朝鬱衍躬身行禮,轉身出了房門。
房門被合上,又聽得咚的一聲。
——牧雲歸跪在了他門外。
鬱衍倒回床榻裏。
他與牧雲歸相識已有九年了。
九年前,才十二歲的他,在鬥獸場遇見了這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
大燕皇室昏庸殘忍,最喜將俘虜驅趕於鬥獸場中,與野獸相搏,投注博弈,以此取樂。
牧雲歸是俘虜中的一員。
也是人群中年紀最小,最瘦弱的一個。
可隻有他,入場時臉上沒有絲毫畏懼。那雙顏色淺淡的眸子掃過人群,透著冰冷陰戾,耀眼得叫人移不開目光。
像是走入絕境的野獸,窮途末路,卻依舊銳利逼人。
就是那個眼神,讓鬱衍毫不猶豫選擇了他。
牧雲歸最終成為了那場鬥獸中唯一的幸存者,也成了鬱衍的所有物。
鬱衍將他帶回宮中,親自替他療傷,照顧了足足三個月。傷愈後,鬱衍想放他離開,可牧雲歸卻願意留在他身邊,一留就是九年。
這九年,牧雲歸盡職盡責,分寸得當,從不僭越。
鬱衍再沒有從他身上見到當初那種眼神。
唯獨昨晚。
昨晚的牧雲歸像是變了個人,鬱衍清晰地記得這人是如何將他壓進床榻裏,深深注視著他,眸光幽深,像是藏著某種極深極沉的情緒。
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也還……還挺好看。
鬱衍捂臉。
他這看臉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不過,幸好是牧雲歸。
他坤君的身份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牧雲歸嘴夠嚴,不擔心會被泄密。
更何況,他家影衛長得好看,身材也好,昨晚的體驗感其實也……並不是很差。
不虧。
鬱衍說服了自己,拖著還有些發軟的腿從床上爬起來,去隨身的行囊裏取抑息香。
事出緊急,待他先控製住身上的信香,再與使團出發回返。路上與牧雲歸好好聊一聊,他們主仆情深,牧雲歸又很聽話,應該不會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
鬱衍一邊想著,一邊給自己點抑息香,沒注意到手指開始微微顫唞,點了幾次都沒點燃。
空氣中的梨花香氣漸漸濃鬱起來。
不、不會吧……
鬱衍低頭看向自己雙手,隻覺得一股燥熱感由內而外湧上來。
之前好像有人提醒過他,坤君一旦進入雨露期,至少三日不可消退。
鬱衍:“……”
鬱衍呼吸越來越沉,眼神不自覺看向緊閉的房門。
門上映著男人挺拔的輪廓,鬱衍可以想到,因常年習武,那一襲墨衣包裹下的身軀是何等的俊美精悍。淡淡清茶香氣透過門扉傳來,勾得鬱衍身體發軟。
他昨天才知道,牧雲歸的信香竟是茶香。
很淡很清爽的香氣,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不慍不火,分寸得當。可當他動情時,那茶香卻變得濃鬱而熱烈,極富攻擊性。
鬱衍猛地灌了一杯冷茶,強行抑製住心頭某種衝動。
不行,不能出去。
昨天那是第一次進入雨露期,沒有心理準備,衝動行事。今天他都已經清醒過來,不能再那樣。
本殿下有骨氣有毅力,就是個雨露期,忍忍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