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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樣,像是在醞釀著什麼風雨欲來的大動靜。
琴房裏放著幾個人閑置的樂器,三麵牆的隔板都被堆滿。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門一關上尤其安靜。祁燃隨手拿了把吉他,靠在架子邊撥弦調音,餘光裏注視著紀寒景沉著的側影,心中越發納悶。
應該不會是在憋著生悶氣吧。
雖然的確很羞恥,但也不至於因為被親一下就這麼介意吧?
再說你也親回來了——扯平了。你自己說的啊。
紀寒景盡力表現得鎮定沉穩,是想以此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聽起來更值得信賴。
一進房間就開始叭叭顯得他有點急躁。漫長的一分鍾過去,他覺得差不多可以開口了,剛想著從頭開始表白心跡,冷不防聽見他哥率先出聲——
“紀老師,對不起。”
“……”
紀寒景被這神來一句搞蒙了,放下打好的腹稿先來關注他這句,“為什麼……對不起?”
“昨天晚上的事。我不是故意要親你的。”
祁燃振作精神想給自己個痛快,主動坦白,“我喝多了就這樣,亂發酒瘋控製不住我自己。是我的問題。”
“但我不是故意針對你的。岑意他們都知道,就是鬧著玩的。你別往心裏去。”
……別往心裏去。
紀寒景苦笑了一下,“你每次都這麼說。”
每一次,同樣的時機,在他下定決心結束暗戀的時候說這句話。
祁燃當然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挨親以後激動了半宿。把那當成祁燃心裏也有他的佐證,由此細數以往相處之中的蛛絲馬跡,推理出更多證據來堅固自己並非一廂情願的結論……
而現在呢。
祁燃聽不出他的潛台詞,眼神詢問。他卻隻能搖搖頭,認命地重複著相同的另一句,“我沒往心裏去。”
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
紀寒景沉默了一陣,反問,“你以前喝多了也那麼親他們?”
祁燃不假思索力證清白:“當然沒有!都是他們要親我的——我沒有被他們親到!”
“那我就放心了。”
“……”
你放的什麼心。
祁燃還有閑心先悄摸調侃他一句。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我為什麼要解釋這個。
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紀寒景眼裏黯淡下去的光瞬間被點亮,灼灼地看著他問。
“你為什麼要解釋這個?”
**
祁燃隨意撥弦的手上動作完全停止了。抱緊吉他向旁邊不著痕跡地挪了半步——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是往出口的方向。
他被這目光盯得很難思考,乃至從心底誕生出過分的恐慌。他原本應該說兩句玩笑話,就像一貫以來處理這種尷尬時刻的做法——他原本有那樣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轉移話題。
可這一次,麵對紀寒景時他腦子裏居然一片空白。什麼主意都想不出來,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任由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氣氛變得越來越僵硬。
而他的沉默變成了一種晦暗的隱示,一種無聲的許可。紀寒景聽見自己心裏原已熄了大半的火星再次劈裏啪啦地燃燒起來,焦灼著讓他把未完成的告白進行下去。漫長的對視中,甚至能從祁燃眼中看到自己眼裏的光亮。
祁燃卻狼狽地別開臉。放棄了所有的解釋,難置一詞。
紀寒景無聲的注視,像是在對他進行一場拷問。逼著他往一直以來不願細究的方向想。
他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裏了。直覺告訴他,現在的處境裏隱藏著的風險和動蕩,會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當中。他最好快點避開,現在就避開,還有可能繼續維持自此之前那些以朋友自稱時相安無事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