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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一)(1 / 2)

趙月蘭的死再次將孟東燃推到一個危險的境地,以至於讓他來不及細細梳理跟趙乃鋅的關係。情勢變得非常惡劣,逼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抉擇,讓步妥協,還是孤注一擲?似乎沒有哪次選擇比這更艱難,孟東燃知道,如果一意孤行下去,自己將會徹底背上背叛的罵名,成為官場另類。而每一個官場中人,都不想讓這個圈子“另類”。隻要被貼上“另類”這個標簽,你將在官場寸步難行,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因為規則是大家製定的,需要大家遵守大家嗬護,你今天越界就意味著明天照樣可以越界。有誰願意跟越界者為伍?沒有!官場說穿了下得是一盤棋!孟東燃開始猶豫快要放棄了,他不想做另類,不想被人強行貼上標簽,更不想被人踢出局。他的誌向在官場,目標也在官場,夢想更在官場。但是趙月蘭死了!這個事實橫堵在他麵前,讓他無法穿越無法回避。這個晚上,孟東燃悄悄溜到醫院,站在那幢樓下。月光慘淡,桐江的月光好像從來沒這麼慘淡過。孟東燃印象中,月亮要麼被陰雲遮住,要麼就坦坦蕩蕩跳出來,將幹淨純潔的光灑下來。這晚的月亮卻像個昏昏欲睡的老人,一點醒著的意思都沒有。現場已被他們打掃幹淨,他們做起這些事來簡直輕車熟路,瞬間工夫,就能把一切掩蓋掉。但是那攤血還在,他們沒來得及清理,或者他們認為,不需要清理。孟東燃站在那攤血前,心陣陣發痛,感覺那血不是趙月蘭的,是從他心裏汨汨流出的。她死了!孟東燃喃喃道。章老水他們幾個被關了起來,還在接受調查,劉學富的兒子又回到了監獄,已經作出的減刑規定被收回。他們玩這些就跟玩牌一樣輕鬆自如,一點不在乎該遵從什麼程序。其實程序就在他們手裏,程序在權力麵前,不過一張廢紙。而所有這些,都是因他孟東燃所起,如果他不動那心思,不做出那樣的決定,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是罪人,是眼下桐江最大的罪人。他必須贖罪,否則,會一世不安!孟東燃毅然掉頭,內心再也不糾結。他終於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衝了。但是世間的事就這麼離奇,就在第二天早上,孟東燃決計去省城的時候,向超突然打來電話,情急地告訴他,章嶽逃了!緊跟著,向超愛人楚燕玲追到辦公室來了,進門就說:“孟市長,快救救章嶽吧,你不救她,這次她怕就沒命了。”“到底怎麼回事?”孟東燃情急地問。向超電話裏說的不大清楚,隻聽見章嶽逃了,是羅玉妹妹羅甜帶章嶽出去購物,章嶽甩開了羅甜,搭了一輛出租車就跑。眼下羅玉已經派手下四處找尋,楚健飛這邊也派出不少人,車站碼頭全是他們的人,這次要是被抓住,後果不堪設想。“章嶽給我打過電話,剛說兩句就斷了。市長,怎麼辦啊,可不能讓章嶽再落到他們手裏。”楚燕玲哽著嗓子說。“什麼地方打的電話?”孟東燃急切地問。“我查過了,是在一家超市,用公用電話打的。”“她說什麼了?”“就說她會回到桐江,會找您。”“找我?”孟東燃不明白地看住楚燕玲。楚燕玲不安地解釋道:“她就這麼說的,人都來不了,怎麼找?”“她會來的,一定會,沒人能攔住她。”孟東燃語氣裏忽然有了堅定味,不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是給楚燕玲寬心,他是真的相信章嶽。有什麼力量能攔得住她呢?“向超呢,他怎麼知道這些情況,不會是?”孟東燃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楚燕玲勾下頭,不說話了。孟東燃猜出什麼,語氣有點不好地說:“你們都瞞著我,你們究竟想做什麼?”楚燕玲嚇得臉都青了,向超不在北京,在省城。他急於找到章嶽,急於從章嶽手裏拿到那些資料。趙月蘭不能白死,他們必須給趙月蘭討一個說法。“市長……”半天,楚燕玲喃喃說了聲。“行了,你馬上去找王學兵,東西在他手上,這次就是搶也要把它搶回來,聽明白沒?”楚燕玲臉上立刻有了興奮色,聲音也激動起來:“謝謝市長,我這就去!”孟東燃取消了去省城的打算,這個時候就算去省裏,他也沒有心情向誰反映什麼。他的心又被章嶽牽住,他得等章嶽。但是章嶽並沒在孟東燃算計好的日子裏出現,孟東燃期盼著的那個電話或是敲門聲一直沒響。兩周很快過去了,孟東燃快要堅持不住。兩周裏發生不少事,都是因為章嶽而引發的。有人似乎比他還急,已經搶在前麵采取應急措施了。駐京辦主任墨子非來了趟桐江,沒跟孟東燃見麵,到了之後就去找趙乃鋅,跟趙乃鋅彙報了一上午工作。彙報完,墨子非離開桐江去了省裏。第二天一早,市委組織部打電話給向超,通知他立即回桐江。向超最終被派到桐江最差的一個縣,職務是縣社會救助站副站長,就是以前的收容站。向超妻子的工作也被調動,將她從市廣電局調出,安排到了市殯儀館。市公安局副局長賀國雄的職務也被免去,下一步往哪兒安排,沒說,留個懸念。權國禮官升一級,終於當了公安局副局長,頂替了賀國雄的位置。與此同時,維穩大隊兩名警察被處分,一名調離出公安係統。這兩人對趙月蘭那天的上訪負有主要責任。之前趙月蘭是被信訪局和維穩大隊監控起來的,負責監控趙月蘭的就是他們。他們玩忽職守,居然讓趙月蘭從賓館逃了出來,還備了硫酸和汽油。這些都是權國禮後來查出來的。孟東燃掌握的情況卻跟這恰恰相反。這兩位是有意放出趙月蘭,趙月蘭懷裏揣的硫酸還有汽油,也是他們幫忙弄的。包括那天羅帥武的行程,也是他們告訴的。他們提前用警車將趙月蘭送到那家廠門後,藏在那家被強行關了門的小廠子裏。羅帥武剛到,趙月蘭就從廠圍牆一個洞口裏鑽出來,直接撲向羅帥武。得知這些,孟東燃心裏一陣欣慰,看來,他並不孤單。但是孟東燃沒想到,同樣的命運會很快落到他身上。這天他剛從王學兵那兒出來,電話就響了。王學兵將那個U盤交給了楚燕玲,兩口子悔得要死,說早知道會害這麼多人,早就拿出來了,幹嗎呢這是。孟東燃倒是沒生氣,安慰他們說,遲拿早拿一個樣,隻要拿出來就行。完了孟東燃又問王學兵,劉學富那邊,是不是他給通的氣?這是孟東燃一直沒能破解掉的一個謎。種種跡象證明,劉學富跟章老水父女是合在一起的,是一股力量。劉學富敢站出來,就是因為章老水。劉學富手裏所有的資料,要麼來自於章嶽,要麼還來自另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裏,是誰在做劉學富跟章嶽之間的橋梁?王學兵嚇壞了,他根本沒跟劉學富接觸,這東西章嶽給了他,他就死死地藏了起來,不敢看,也不敢讓外人知道,哪裏敢跟劉學富說?孟東燃越發感覺蹊蹺,公安局副局長賀國雄告訴他,劉學富手中所有材料都是章嶽這邊的,章嶽交給王學兵的是U盤,劉學富拿到的卻是打印出來的材料。包括後來征地賣地的內部資料,也是有人從特殊渠道提供給劉學富。賀國雄一度也懷疑,這事是王學兵幹的,王學兵也參與了西區征地,對這一行熟悉。可王學兵堅決否認。孟東燃就不知再問什麼了,難道他跟賀國雄判斷錯了,根本不是王學兵?難道他們之外,還有另一個人?電話是副秘書長羅世玉打來的,問他在哪兒?孟東燃說了地方,羅世玉聲音有點緊促:“市長,梁市長叫您呢,讓您到他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