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唐洛然去到了江翰臣家裏,對於傅子琛和尹姿發生的一切,她全然不知。
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裏,扭轉,“哢嚓——”一聲,江瀚臣握住門把手將門打開。
“可能有點亂,希望你不要介意。”說著客套話,江瀚臣笑得有些含蓄。
唐洛然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他願意帶她來這裏就已經讓她感激,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想必江瀚也也看得出來她在醫院裏過得很不自在,就算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也好,就讓她逃避一次,之後她就能從容地應對任何人的攻擊。
說不定也能笑對傅子琛的冷漠。
在玄關換了鞋,她還有些遲疑,江瀚臣見狀,幹脆拉住她的手腕,帶著強迫性卻又很溫柔地將她從玄關帶到客廳——寬敞又整潔的客廳並沒有給她帶來不適感。
簡約卻不失格調的裝飾可見江瀚臣的品味不差。
在柔軟的沙發坐下來,她還有些拘束,四周張望,一邊喃喃,“根本不亂,你平時一定經常打掃吧,不像是男人一個人住的地方。”
話音剛落,她又覺得這麼說不太妥當,然而要解釋也晚了。
“你誤會了,我每個星期都有請阿姨來打掃,不然哪有這麼幹淨?而且我也不經常回來,我平時還是會在醫院附近的公寓住。”江瀚臣笑言,一邊往廚房裏走。
廚房裏響起東西沸騰的咕嘟聲,一陣咖啡的香氣飄散出來。
他到底是買了多少棟房子啊?
雖然不清楚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但來都來了,唐洛然也不想掃了他的興,索性也放鬆下來,站起身打算四處走動。
江瀚臣卻在這時走出廚房,讓她乖乖坐下,他去拿藥箱。
無奈之下,她才剛站起來,就又坐下去,看著江瀚臣忙前忙後,在半分鍾之內,將兩杯熱騰騰的咖啡跟一個大藥箱都搬到她麵前。
“你喝咖啡吧,盡量轉移注意力,因為等會兒消毒傷口可能有點疼。”江瀚臣麵帶愧色,一邊將冒著熱氣的咖啡往她麵前推。
他坐在她斜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唐洛然把手伸出來,掌心向下搭在沙發把手上,看著他用剪刀把手巾小心翼翼地剪開。
白色手巾此時已經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傷口並不大,卻還在淌血,本來應該有血小板來糊住傷口的才是,可是現在,血液還在慢慢地流出,整個手背都沾上了血跡。
“疼嗎?”他輕問,同時抬眸問她,唐洛然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她的嘴唇幹燥,微微發白。
比起手上的疼痛,她的心疼得更厲害。
即便現在能強裝鎮定,但是一看到這傷口,她就會想起尹姿跟傅子琛——想到尹姿白皙的手慢慢地攀上傅子琛結實的肩膀,糾纏不清。
她已經受夠了再被那種畫麵刺激,她累了。
沒有動咖啡,而是定定地看著江瀚臣用棉棒沾碘酒為她清洗傷口以及周圍的血跡,直至一條裂口清晰地露出來,她已經皺了眉頭。
讓她皺眉的不是疼痛,而是傷口的醜陋,忍不住開口問他,“你說,會不會留疤?”
她也是醫生,但是她自己無法回答。
因為她問的是心口上的傷口,如果傅子琛給她造成的傷害會留下疤痕,是否就意味著她這輩子都要活在他的陰影下,永遠也忘不了他?
“雖然傷口有點深並且還是二次受傷,但隻要你處理得好,就不會留下疤痕,大不了我再讓皮膚科的醫生給你一些除疤的藥,好不好?”他輕笑著,眉目間都帶著繾綣柔情。
他這是在安慰她,唐洛然比誰都清楚。
不過她並沒有拆穿,而是難得地附和著微笑,積極回應他,“好的,謝謝,屆時你可要讓醫生多擔待。”
此刻她能夠像個沒事人似的跟任何人聊天說笑,卻不能在心裏揚起一點波瀾。
江瀚臣說笑著,替她上藥,藥物刺激令唐洛然皺了眉頭,俏臉皺成一團,與此同時,耳邊忽然響起他溫柔的聲響,他好奇地問道,“話說你家裏人不會擔心你嗎?比如你愛人。”
他不過是開玩笑,卻叫她僵了臉。
吞咽唾沫,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輕微的咕嚕,類似於回答,但又無法聽清,唐洛然就這麼糊弄過去,她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因為談一次,她的心口就要疼一次。
傅子琛怎麼可能會擔心她?
現在她就想著要趁早離婚,才能從中解脫,否則再這麼度日如年地過下去,隻會落得個身心俱疲的下場。
因為她的默不作聲,鬧得氣氛有些發僵,江瀚臣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不禁暗自懊惱,他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說話如此笨拙。
沉默著,傷口已經被層層繃帶包裹住,算是大功告成。
江瀚臣鬆了一口氣,抬眸剛要對她露出笑容,卻發現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想別的事情。
“怎麼了?”輕聲問道,將唐洛然從紛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中來,她從容回應,“沒事,不過你能不能借我手機,我想打個電話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