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道:“這牌子統共就隻有五十枚,卻不是銀子買來的,五十枚全都已有了主子,有銀子也買不來。”
正文 118:舞坊?
華顏出示了木牌之後,便有一位長相可人的青衣女子帶著他們穿過大堂。
年齡也就在十七八歲左右,身姿曼妙,容貌不俗。
蘇葵注意到,大堂之中幾位女子在撫琴合曲,卻無一人在大堂中用飯。
穿過大堂之後,是一條環著一麵圓湖而建的長廊,湖中央隻種了一株睡蓮,湖中有泉眼,冒著熱騰騰的白氣。
內側為湖,而外側便是雅致的包廂,每間包廂皆是隔著兩盆海棠花的間隙,總共五十間包廂,九十八株海棠的品種顏色竟無一重複,比如大紅色的花色就可分為貼梗海棠,四季海棠,秋海棠,而品種相同的海棠,顏色卻又各異,修枝剪藝也頗為考究。
整個構造很有一番別有洞天的感覺,與外麵喧囂的大街相比,更似遠離塵世。
青衣侍女帶他們走到一間房門前,停下了步子,上頭的編號正是貳拾壹,與華顏那枚木刻上的編號一致。
蘇葵指著兩扇門上的空白大紅對聯紙,不解的道:“怎沒字?”
青衣侍女已替幾人推開了門,華顏扯著她的手邊進去邊解釋道:“因為每間房都是有自己的主人的,所以每間房的對聯也都是自己所作,且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這對聯裏需得有一個棠字,我不常來,又很少琢磨這些詩詞,便一直空著了。”
房內乍一看就如同是進了自己的房間一般,梳妝鏡台,筆墨紙硯,一張圓形木桌中央一個白玉淨瓶,插著一支垂絲海棠,因是新插上去不久,不見絲毫萎靡之態。
屏風隔開的內側。是兩張貴妃榻,榻旁有一矮桌,一把青釉香爐,一把古琴豎立。
蘇葵感慨,王城的繁華高雅,果不是自己所見的一兩成所能描述的。
這些地方,也就是王孫貴胄的消遣之地了,尋常人家見也怕是見不著。
四人剛落了座,便有侍女呈了點心過來,正是海棠糕。
“公主今日想吃些什麼?”侍女恭敬的立在一旁。
記住每位客人的特征、名字、背景。甚至是脾悻愛好,是揚棠樓中每個人最起碼的職責。
華顏隨手翻開了菜譜,“炸海耳,澆田雞,桂花翅子,燜筍,溜茭白。葵花丸子,燒子蓋。點心來上四樣兒,鞭蓉糕 、豆沙糕、 椰子盞、 鴛鴦卷 。”
一口氣兒說完,將菜譜推到了蘇葵麵前,“你想吃些什麼看一看。”
蘇葵隻加了一道燴鰻魚便將菜譜給了肖遠。至於蘇燁,自然不必問了——華顏點的全都是他愛吃的。
肖遠末了道:“一壺陳年千日春。”
蘇燁聞聽笑了兩聲:“這麼多年不曾與你喝過千日春了。”
肖遠眉毛一挑:“是有三五年了,自從你跟蘇老爺子去了汴州一回,整個人就變了一樣,不似之前那般隻知道玩了。”
華顏語氣帶了淡淡的傷懷:“有時候一覺醒來,覺得咱們一起騎馬比劍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
幾人的思緒都拉回了從前,聊起多年前的趣事,糗事。
而他們的從前。蘇葵是不曾參與的,隻能在一旁聽著,偶爾捏起一塊海棠糕塞進小小花的嘴裏。
飯未用到一半,外有沙沙聲響起,華顏遣了丫鬟出去看。原是落了細雨。
華顏夾了一個鴛鴦卷給蘇葵,道:“這場雨下罷。天就該涼了。”
喝了幾杯酒,幾人的興致都高了起來,華顏好心情的要到廊上賞雨景。
“肖遠,說來我許多年也不曾聽你彈過琴了,你今日撫上一曲如何?”華顏斜斜倚在朱漆欄杆上,望著雨滴打在湖心,嘴角帶笑。
話落,已有丫鬟抱了琴出來,一個矮凳,一方矮桌,青煙寥寥升起。
肖遠無奈的笑著搖頭,心知拗不過她,撩了袍子坐下,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上琴弦,音色竟是極柔,隻是一瞬間,蘇葵便判的出是一首秋風詞。
垂眼打量向他,蘇葵又覺得不科學了。
肖遠是她見過的人中,最有陽剛之氣的男子,膚色微微有些黑,長眉入鬢,眼睛明亮,眉宇間帶著正氣,談吐舉止大氣利落。
似乎生來就是個正直而又堅韌的人,蘇葵這樣覺得。
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她甚至會覺得他輕輕用力,琴弦都會被他撥斷...決計不能相信一個人會彈得這樣一手好琴音。
甚至與一心撲在琴藝上原來的蘇小姐,也不遑多讓。
“不辭,拿筆墨來。”華顏拂了流雲袖,對丫鬟吩咐道。
“你們來作詞,我來寫,今日咱們就把這對聯給填上。”
蘇燁率先搖了頭:“我對這麼舞文弄墨實在不擅長,你們該是知道的。”
蘇葵突然記起,蘇燁八歲的時候跟人打了一架,蘇天漠要他抄上一百遍家訓,三天內抄不完的話,就拉他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
蘇燁二話不說,直接去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