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葵剛走到門前,待想要抬手關門之際。猶豫了一會兒。
端坐在房中的戚嬤嬤抬眼望她,“蘇小姐還有事?”
“明日嬤嬤若是無事的話,可否前去參禮,幫我加笄?”口氣帶著詢問,聽著讓人心裏舒坦。
先前因她拒了戚嬤嬤出席正賓之後,便沒人再提過此事,蘇葵知曉宮中派來的人不能晾著,且這戚嬤嬤幾日來對她的悉心教導,她也是打從心裏感激。
戚嬤嬤一愣。
這丫頭不是討厭自己討厭的緊嗎?這會兒又怎麼主動邀請她出席及笄禮?
隨即輕輕頷首,“隻是老身沒事先準備什麼好釵,到時你別嫌粗陋便可。”
蘇葵一笑。
次日一早蘇葵便移步到了祠堂中的東廂房。
吃食也是丫鬟送進了東廂。
一個半人高的銅鏡,一個軟墊,小案上麵放著疊放整齊的三套衣裙。
祠堂內隱隱起了人聲,與她所在的東廂房不過隔了一道門,仔細聽去,有華顏的聲音。
蘇葵端坐在軟墊之上,手心微微滲出了汗水。
“小姐,這會兒沒人您不必坐的這麼累,午時尚早,不如歇會兒吧?”
蘇葵仍然挺直著脊背,“我先適應著,省得待會兒出岔子。”
堆心也知大戶人家的女子及笄禮的重要性,便不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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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殿下,事情已經查實,平大人確是被允親王的人擄走!”肖裴臉色惱怒,臉色沉極。
“現人在何處?”
“軟香坊到允親王府之間有密道,被擄之人皆在地下密室之中。”
慕冬麵色如常,似乎早就預料到。
肖裴見他遲遲不發話,問道:“可要將人救出?”
“為何要救?”慕冬反問,筆下不停頓,一座座相掩的巍峨高峰躍然眼前,山頂雲煙滾滾。
肖裴一怔,如實答道:“平大人是殿下心腹,知曉機密甚多,若被嚴刑逼供隻怕會壞殿下大事。”
這話說的客觀,實則平大人還算是肖裴的知己好友,怎能眼見他置身危險境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去年入冬他受黎王接見,收黃金千兩。”慕冬似乎心情不錯,難得開口解釋。
肖裴大驚,平大人竟早已叛變!
想來那次殿下茶中的毒,也是他安排的了...
可是依照殿下絕不容許別人背叛的性子,為何會留他到今時今日?
忽然抬首,望向那波瀾不驚的俊美臉龐,頓時明了——
果然,那清冷的聲音響起:“一個棄子換來王府重秘,不是很劃算嗎。”
肖裴心下有了計較,恐怕不僅如此,想來平大人所得知的重秘,也是用來擾亂攸允判斷力的無用消息罷了。
“眼下幾時?”
“回殿下,剛到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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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蘇家祠堂。
有絲竹樂聲響起。
蘇葵在廂房中將蘇天漠在外麵的話聽的一字不漏,大致是感謝賓客蒞臨的話,稍頓之後,便是請她出場的話。
蘇葵即刻起身,雲實將她從頭到腳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光萼前去開了門,蘇葵便由堆心陪同著出了東廂。
手心的汗越冒越多,蘇葵做了個深呼吸,挺直了腰背,將戚嬤嬤的交待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才提步行至祠堂之中。
麵向賓客,行禮。
一抬眼,便見正席首位坐著的戚嬤嬤,神色嚴肅。
蘇葵緩緩轉身,台上已鋪好了三色毯,小心的提著裙角麵向西跪坐著。
坐在一旁的君姑姑將她的每個動作看在眼裏,微微頷首。
前來觀禮的婦人們,也覺這位近來來名聲漸漸傳開的蘇小姐禮數委實周全。
華顏起身,在盥中淨手後拭幹,跪坐在蘇葵身後,接過有司托盤中的梳子,為蘇葵梳頭。
覺察到蘇葵的緊張,她小聲的道:“不必太過緊張。”
蘇葵微微頷首,華顏梳頭的動作緩解了些許她緊張的神經。
華顏這樣的人哪裏給別人梳過髻,可是提前了三四個月讓不辭教授她梳頭的手藝,那一陣子,華顏宮中的宮女時常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雞窩髻出入——是華顏練手的犧牲品。
好在最後的結果並不差強人意,不消多時,一個象征著少女的垂鬟分肖髻挽的十分漂亮,華顏起身之際交待她,“接下來就是三加三拜了,這麼多人看著呢,可不能出了紕漏,不然可就是抹不掉的汙點——”
蘇葵有些哭笑不得,剛剛緩解的緊張被她這句話一刺激,有增無減。
“我知道了...”
華顏微微一拍她的肩膀以表鼓勵,退至一旁。
君姑姑這才起身,行至東階之下淨手,蘇天漠起身相陪,這是對正賓最起碼的尊重。
蘇葵轉向東麵而坐,等著君姑姑的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