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姑姑含笑著點頭,坐回了原位。
有司立於東階之上,麵帶笑意:“請各位夫人添笄添福。”
戚嬤嬤第一個起身,將那翡翠玉簪添到她的頭上,“添簪一支,興德興規。”
“多謝戚嬤嬤。”
“添簪一支,稱心如意。”
“添簪一支,平平安安。”
周榮琴最後一個添笄,畢竟在座中數她年歲最輕,“添簪一支,和樂安榮。”
蘇葵朝她一笑:“多謝劉夫人。”
私下裏蘇葵喊她嫂子不過是因為蘇家跟劉家的私交,但這種場合還是規矩一些的好。
周榮琴氣色很好,對蘇葵會意一笑,這才行了下去。
有司撤去了笄禮的陳設,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蘇葵被指引著站到席的西側,麵向南而立。
君姑姑上前接過醴酒,走到蘇葵麵前,念祝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蘇葵雙手交疊行禮,寬大的衣袖直直的垂下,更顯嬌弱,接過醴酒,對案灑去了一半在地上祭酒,後象征性的將酒杯湊到唇邊,略沾之後便拿開,放到有司的托盤之中。
蘇天漠起了身,為蘇葵取字,提筆在案上的白紙之上寫下一個優雅的“瑾”字,他向來習慣書草書,這般工工整整的寫字倒是少見。
瑾,美玉也,握瑜懷瑾。純潔淨美的德行之意。
至此方算禮成,蘇葵在堆心的陪同下一一致謝,正賓、讚者、賓客、樂者。
蘇天漠說了一番客套話,算是為這場及笄禮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不料,眾人這邊剛剛起身,便有侍者高呼:“六王爺到!”
蘇葵抬首,果見門外的藍袍銀邊男子正緩緩走來,麵上含笑。
他自己過來本不稀奇,可他身邊跟著鶴延壽,是從宮裏剛出來不成。
“參見六王爺。”
“諸位免禮——”
宿根淡淡開口。給了蘇葵一個晃眼的笑意。
蘇葵覺察氣氛不怎麼對,小聲的問道:“怎麼了?”
宿根望她一身牡丹紅的嬌俏模樣,忍住要將人撈進懷裏的衝動。“待會兒便知道了。”
鶴延壽走向了中央,尖聲道:“蘇丞相接旨。”
蘇葵一愣,接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轉頭望向宿根,見他一臉淺笑,蘇葵似是料到了什麼。心髒一通亂跳。
鶴延壽前麵念了一大通讚美蘇葵的話,蘇葵沒怎麼聽清,獨獨聽到了最後那一句:年罷於開春二月初七成婚,欽此。
這麼快...
二月初七,還剩下不足兩個月的時間。
“謝主隆恩。”
-
是夜,有雪。
“小姐。有人送來了這個,說是祝賀小姐及笄。”堆心一張小臉凍得通紅,將身上的雪拍幹淨才進了房。
蘇葵接過。“是誰送的?”
堆心一搖頭:“不知,聽家丁說是位眼生的黑衣公子,說一定要交到小姐手中。”
眼生的公子?
明景山吧。
蘇葵第一個反應便是如此,下意識的道:“扔了——”
隨後猶豫了一下,想起明景山近來早已不似之前那般惡劣。今日及笄,怎麼說也是他的一番心意。一頓之後方道,“等一等,給我吧。”
那盒子打開之後,卻是讓她愣住,慶幸自己沒扔——竟是山海經全冊...
真是不知明景山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有一紙信筏,帶著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
簡單的生辰快樂四字,下角的署名竟是...慕冬。
今日眾人隻注意她及笄,卻還沒人對她說過一句生辰快樂,包括蘇天漠和宿根。
近日來王城不外乎在談論兩件事情。
蘇小姐及笄了。
蘇小姐要成親了。
不管是什麼事情,皆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周雲霓腦海中還回響著鶴延壽宣旨的聲音,這一次她沒哭也沒鬧,隻靜靜的坐在窗邊,看著雪一片片的落下。
偶爾會落寂的問上一句:“我到底哪裏不好?”
聲音很低,如同自語。
吳媽見她如此反常未免擔心,“小姐...您坐太久了,窗邊太冷,到床上暖一暖身子吧。”
周雲霓卻如同沒聽到她說什麼一樣,聲音壓抑著哭意,“吳媽,我沒有希望了...”
“別擔心,即使是成了親又怎麼樣,機會還是有的。”
周雲霓怔怔的搖頭,有些語無倫次,“沒有了,以後他們成親,他就不來蘇府了...她那麼討厭我,肯定不會讓他再見我。”
末了口氣一苦:“吳媽,我真的沒有可能嫁給六王爺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