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今天天氣不錯的臉色,“相公年輕氣盛一時糊塗做錯事,我也從未置詞。在嫁從夫的道理榮琴深知,所以才會一直不管不問,也從未跟爹您說過那些瑣碎的事情,可這次相公明顯太過。這次是青樓卑賤女子懷上我劉家骨肉,那下次呢?您向來最注重門風清淨,家規操守,不知爹這次要怎麼處置此事?”
被一個柔弱女子牽著鼻子走,且還是自家的兒媳婦,劉嚴霸說不窩氣那是假的。
可偏偏她的話又挑不出一絲毛病來,於私於禮,這事都是劉慶天的不對。
“將少爺帶去祠堂,家法伺候!”
“爹!”劉慶天大驚,試圖掙開幾人卻無濟於事。顯然這次幾個家丁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敢再掉以輕心。
秦越在一側深蹙濃眉,也不敢再勸。
劉嚴霸一咬牙。拂袖道,“帶下去!”
“是!”
“滾開!放開我!”
劉家的家法,跟劉嚴霸軍營中的軍法都相差無幾,也難怪劉慶天反應如此之大。
半是拖著被幾個家丁強行拉了出去。
滿座皆靜。
誰也沒料到能撞見這樣的事情。
勸更不知該如何去勸,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周榮琴行禮告退。
由於劉慶天的反應異常激烈。三名家丁又不敢傷到他,所以去祠堂的這一路走的異常‘崎嶇’。
周榮琴隔得許遠都能聽到他的喊叫聲。
這樣一個男人,她是真的不清楚愛上他哪裏了。
淨葭跟在她的後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劉慶天見她走了過來,厲聲道:“周榮琴!我看錯你了!你這個毒蠍婦人!”
周榮琴走到他跟前,見他一副恨不得將自己拆骨入腹的模樣。口氣有些憐憫,“原本我覺得自己最可憐,但現下來看。你比我可憐多了。”
香杏的不對勁,她甚至都覺察到了,而跟她朝夕相處的劉慶天竟然還毫無知覺。
她是毒蠍之人?那香杏呢,若他知道真的是香杏害死了他的骨肉,會是什麼反應?
忽然心底有些黯淡。他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呢?
他就算是到了現在,還是那麼的信任那個害他至此的女人。
“不用你來可憐我!你要真這麼好心。又怎會在那麼多人麵前說出那些話來!若不是你,爹怎會要對我動用家法!到底為什麼,就因為你沒了孩子,就要把氣撒在我們身上嗎!”
注意到他用的是‘我們’——她至始至終都是他們的外人。
周榮琴掩去眼底的情緒,“對啊,我的孩子都沒了,我什麼都沒了,看著你們這麼好,總是覺得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劉慶天氣極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你...”
周榮琴忽而一笑,“反正你欠我這麼多,就算是這次是我存心害你——你就當還債好了。”
眼底卻是幽冷一片。
不顧劉慶天的怒罵,從容的轉了身。
到了無人之處,才覺渾身力氣仿若都被抽幹,“淨葭——扶我一把。”
淨葭聞言才見她身形搖搖欲墜,站也站不穩,慌地一把扶住她,鼻子一酸,“少奶奶,您這又是何必啊...”
周榮琴慘然一笑,“你以前不是成天怨我沒有骨氣嗎,現在這樣不是很好?”
淨葭點頭又搖頭,不知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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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辰,允親王寢房之中燈火明亮。
隻兩位長相年齡都極為相似的丫鬟守在門外,二人皆是生了一張圓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十足的可愛,卻被臉上的冰冷和警戒的神色掩去了稚色。
有藍衣女子無聲而至,邁著輕盈的步子穿堂而入。
兩位圓臉丫鬟熟若無睹,若不是濃密的眼睫隨著那雙眼睛時不時的輕眨而上下扇動,甚至會讓人誤認為是兩尊雕塑。
藍衣女子在簾外止步,“參見王爺。”
“起來吧。”
隻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便讓她覺察到了他此刻心情之好。
“王爺莫不是都聽說了?”
“嗬嗬——”撞玉般的笑聲傳出,又聽他道:“事情辦的很好,想要什麼獎賞,盡管提來。”
“這本是屬下分內之事,塔蘭不敢邀功。”
攸允滿意的點頭,“劉嚴霸的事情還得多上心一些,萬不可出紕漏。”
“屬下明白。”塔蘭垂下眼睫。掩去一雙惑人的藍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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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塔蘭離去尚且不足半柱香的時間,有粉衣少女踏著濃濃夜色而至。
近了寢院之後,在暖色的夜燈籠罩之下,方讓人看清了麵容,正是深蹙秀眉的璐璐。
守門的兩位丫鬟看清來人忙換上一臉笑意,雙頰有著深深的酒窩,十足可愛的少女麵容。
“小姐怎這麼晚過來了?”
璐璐有些心不在焉的點著頭,好一會兒才抬頭道:“允哥哥他,歇下了嗎?”
其中一位笑嘻嘻的答道:“還沒有,王爺正在練字兒呢。小姐進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