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某處堅固的防守轟然傾塌。
直至多年以後,他仍舊清楚的記得,在這樣一個月夜裏,有人極其認真的告訴了他這麼一句話——月會常圓。
--
由秦越帶領的一支大隊伍浩浩蕩蕩地於淩晨時分臨近了國公島。
夜裏江麵上起了白霧,又加上太陽還未出來,以至於秦越他們船上懸著的那麵繡著大紅色的“秦”字大旗,完全看不清楚。
且在慕冬的授意下,此次他們前來援助,並未有提前給蘇燁傳信。
換句話說,國公島這邊兒,還陷在無望之中。島上的糧草越發緊張,從昨天起,甚至有了吃不飽飯的現象。
就連起初信心十足的蘇燁都隱約有了不確定,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甚至他已做好了若今日再無消息,他便傳信與蘇天漠商議對策。
守在碼頭入口的士兵一發現了動靜,即刻吹響了號角。
號角聲一響起,整個國公島都進入了戒備的狀態。
武平年差人準備了戰船,帶上了一百個弓弩手。前去探看情況。
待進入了隱約可視的範圍內,武平年站在船頭,厲聲道:“來者何人,竟敢私闖國公島境內!速速停下,否則休怪弓箭不長眼睛!”
剛剛睡醒的秦越剛從船艙裏出來想看一看大概到了哪裏,算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陣吼給徹底吼得醒了神。
前方掌航的士兵來報,“將軍,好像是武平年武副將。”
“嗯,知道了。”秦越伸了個懶腰。幾日沒刮胡子,臉上和下巴處隱隱冒出了青色的胡渣來,顯得越發老成。
武平年的壞脾氣,是眾人皆知的。他在城中也有耳聞。
說來兩年前,武平年還同他二叔家的四兒子打過一場,最後還險些鬧上了公堂,隻是那時他跟在劉嚴霸後頭在國公島打仗,對此事的內幕也不怎麼了解,隻是他那二嬸沒少在他耳畔嘟囔著,交待他有機會一定要教訓教訓這武平年。好給他那小堂弟出一出氣。
秦越琢磨了琢磨。還是覺得不為難他的好,畢竟自己怎麼說也長了武平年十多歲,傳出去豈不是叫人家恥笑嗎?
想到這,他才絕了捉弄武平年的心思,上前提高了嗓音道:“我乃昭勇將軍秦越,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相助蘇將軍同抗外敵——還請閣下通報蘇將軍一聲!”
蓄勢待發的弓弩手聞言無不大驚。
當真是昭勇將軍前來相助了?
“快!將船開近一些。”武平年眉心也是劇烈的一跳,但哪裏敢隨隨便便的相信。
待船又近了一些。他看清了那麵在江風中飄動著的旗幡,武平年才大喜於色。
太好了!
認清了形勢,武平年趕忙恭敬地行禮,“末將武平年,參見昭勇將軍,方才得罪之處還請秦將軍勿怪!”
他倒是不記得早年有跟秦越的親戚打過一架。
大許是日子太久,加上他打過的架又實在太多,所以便沒能每一場都記得清楚。
“參見秦將軍!”
見武平年開了頭。算是給這事兒打了包票,眾位弓弩手們才齊齊擱下了武器行禮。
“報!”
有士兵喊著急報小跑進了主帳之中。
“出了什麼事情?”曲向千一愁眉緊鎖。抬眼朝著那疾奔而來的士兵問道。
士兵聲音裏挾帶著過於激動而特有的顫音,“啟稟蘇將軍,曲副軍,秦將軍帶了整個西營的兵力和大批糧草趕來了!”
蘇燁手中的書信陡然而落,既驚且喜地抬起了頭:“消息可屬實?”
“千真萬確!武副軍親自帶人去勘探的,錯不了!”
蘇燁起身,“好!快快起號擂鼓相迎!”
“是!”
--
是夜,國公島上一片歡騰。
好菜好肉相繼端上席去。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希望的光輝,正如慕冬所預料的那般——先前的絕望有多深,現如今的士氣便就有多高漲。
“哈哈,現在讓老子去西寧那裏將他們一窩端了,都不是事兒!”有老兵開始吹噓了起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著。
西營裏來的士兵多數都是第一次來國公島,也都圍了過去,是想多了解一番這裏的地勢和戰況。
蘇家軍這邊也樂於充當前輩,極有耐心的講解著。
偶爾會開上幾句玩笑,兩營倒也相處的和睦。
“以後就靠諸位多多照料了!”
“日後咱們都是要一起出生入死的,不必如此客套!”
“就是,以後都是兄弟!”
因有戰事在身,都沒有飲酒,秦越喝了口熱茶,望著四周,忽然想起了往日同劉嚴霸在國公島的日子。
彼時多虧了劉嚴霸的賞識,他才有機會坐上副將之位,後來立下了不少功勞。
沒有劉嚴霸,或許就沒有現在的他。
可轉眼間,他還都沒來得及報恩,劉嚴霸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