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讓的,隻是想順道迂回的討價還價一番,並非真的就反悔,她會這麼說雖說也是他早料到的,但真的就聽她這樣開口,他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淡笑。
“所以,我的意思是,先令禮部將詔書頒下,至於你入宮的準確日子就照著你方才的意思,待蘇丞相的事情有了著落之後再行商定。”說話間,慕冬將右手擱到窗欞一側,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擊著。
蘇葵聞言垂眉思襯著。
雖說若是同意這個決定是等同喪失了一半的主動權,但她也不是得寸進尺,不識好歹的人。
她本就存有慕冬能無條件的答應她的要求這個心思。
如今這樣,也算是合心合意了。
她頓了好大一會兒,方抬起眉來凝望著慕冬,狀似慎重十分地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慕冬見她生怕自己反悔似得表情,打趣般地道,“怎麼,還需我立下字據為憑嗎?”
蘇葵聽他這麼一說,倒是認真了起來。
想起這些日子來他或隱晦或明顯的無賴行為,不由心存疑慮。
“立字據太過麻煩,我信得過陛下。”
慕冬聞言覺得欣慰,看來,在蘇葵那裏,他好歹還是有著一定的地位的。
卻又聽蘇葵複雜的輕笑了兩聲,“咱們就擊個掌好了。”
慕冬:“... ...”
不消多時,便有響亮的擊掌聲自廂中響起。
堆心還且忐忑的守在外頭,待見慕冬和蘇葵二人相攜著步出了雅廂,朝著她走來,立馬就鬆了一口氣。
看這和諧的情景,應是沒談砸才對。
慕冬親自將人送出了宮。
目送著蘇葵的轎子行得遠了,他這才轉了身,身側的小黃門見他抬步便急急的跟上,剛巧不小心瞥見了慕冬一臉的好心情。
小太監不由暗暗揣摩出了因由。
琢磨著陛下現在難得心情極佳,小太監便想起了一件事兒來,他跟在慕冬身後,小心地開了口道:“啟稟陛下,尚宮局今日午時遞來了修正後的選妃花冊,陛下看,何時得空過一過目?”
這事他這大半日就在猶豫要不要說,先前慕冬因這事發了脾氣,他哪裏能不多長一個心眼,看此刻龍顏大悅,才適時的開了口。
為防止慕冬誤會,還格外咬重了‘修正後’三字。
“嗯。”慕冬淡淡一應。
帝王的聲音猜不出喜怒來。
那小太監不敢多說多問,隻垂首規規矩矩的跟在後頭,一直隨著聖駕到了禦書房。
禦書房中侍墨的一幹太監宮女們齊齊行著拜禮。
他落座在龍案後方,鶴延壽才直起身來,恭敬地侍奉在一旁。
見慕冬的視線落在了龍案正中間的幾疊冊子之上,他略微清了嗓子,道:“是尚宮局今個兒剛送來的——”
慕冬一點頭,鶴延壽便會意地取過了那最上頭的一本銀冊,遞到了他眼前。
慕冬隨手翻開了一頁。
鶴延壽小心的打量著他的臉色。
這銀冊先前他已經看過,蘇家那一位的繡像是排在頭一頁的,尚宮局那邊顯是有著賠罪的成分在其中的,這樣一來,隻要慕冬沒意見,這事當是沒什麼問題了。
可好一會兒也不見慕冬翻上一頁,似在出神。
半晌,他才將那銀冊合上。
鶴延壽鬆了一口氣,道:“陛下,若是沒什麼問題,奴才明日便命人將冊子遞交到禮部去了?”
至於這幾本冊子裏的佳人們,哪個該留,哪個不該留,鶴延壽心裏自然是有著數的,慕冬不喜麻煩,他自是會把好這一關,好叫皇上省心。
“不必了,明日讓禮部尚書過來見朕便可。”
鶴延壽聞言不由愣住。
這是何意?
莫不是陛下還不放心,竟要親自交代禮部不成?
想起近來有關蘇家小姐這些林林總總的事情,鶴延壽略一斟酌,便覺很有可能。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心緒一時有些複雜。
“奴才遵命。”
次日早朝過罷,史源留了下來。
半個月前,前任禮部尚書因‘作風問題’被革了職查辦,而史源近年來大大小小的功勞立了不少,口碑又是極好的,便理所當然的被提了職晉升為了禮部尚書。
他是不知皇帝留他所謂何事,不在朝堂上宣他留見,反而是一大早他來早朝之時,便讓鶴延壽同他打了招呼。
事情輕重可見一斑。
雖然沒做賊,但心中沒個底始終覺得不安生,史源想了半晌不得,便朝著前方帶路的小黃門試探地問道:“公公可有聽聖上提起,此次宣見本官有何要事?”
虧得這個領路的小太監是在禦前伺候的,昨日在禦書房聽到了慕冬對鶴延壽的吩咐,可也不敢就此斷言,畢竟聖意難測,於是就笑著道:“應許是為了銀冊一事罷,具體的奴才也不清楚,待會兒到了禦書房見了皇上,大人便可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