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守衛一回神,忙地收回了視線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可以出城了,幾位好走。”
直到駱家的馬車卷著煙塵出了城去。那守衛才敢再抬頭望去。
卻見那馬車又緩緩停了下來。
駱陽煦單手撐著馬車壁。被兩個丫鬟扶著坐直了身來。
徒手掀了一側的掛簾,朝著城門深深看了一眼。
“咳,咳咳咳...”馬車內進了風。他便握拳咳嗽了起來,眉頭緊緊皺著,似在竭力忍著痛。
丫鬟見狀趕忙將簾子放下,替他拍著後背,另一個則是將一杯溫度適宜的茶水送到了他嘴邊。
駱陽煦吃了口茶,便倚回了榻上。
“走吧——”
馬車再次驅動,這次沒有再作停頓。
很快,便隨著煙塵消失不見,了無影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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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燁一走。偌大的一座丞相府,隻剩下了蘇葵這麼一位二小姐。
下人們成日裏也都是安安靜靜的,如此一來,蘇府便越發的冷清了起來。
隨之,日子似乎也過得格外的快。
一眨眼,秋去冬來。萬物沉眠。
今年的雪來得比往年早上太多,剛入冬沒幾日,就有鵝毛大雪從城外紛揚而至,半日下來便將王城改了顏色。
一整月前,禮部有旨傳出。事關選妃事宜,結果令眾人膛目結舌。
此次應許進宮的女子名額,竟隻兩位,一是丞相府嫡長女蘇葵,二是工部尚書範芹之女範明礫,按照慣例,具體的妃位和封號還有待擬定。
消息一經傳出,各種言論鋪天而來。
本懷著希望進宮的小姐們,有的承受不了打擊,在家裏哭得天昏地暗之人比比皆是。
亦有人慶幸有加。
元太妃當日便氣倒在床。
他堅持要那蘇家小姐進宮也就罷了,她隻能退這一步。
可他竟完全不顧她的顏麵,將丁元香也排除在外!
這不是明擺著也將她這個太妃阻隔在外了嗎?
選妃一事打從一開始便是由著她操持著的,她在這裏頭可沒少費心力,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皇帝那邊不僅是理也未理她的安排,好似還專跟著她唱反調一般!
丁元香這些日子除了不時來看一看元太妃,說些讓她好好保重身子不必太過鬱心雲雲安慰之語,其餘的時間,可以說是足不出院了,然而卻不是鬱鬱寡歡之態。
她大多數時間都在品茶下棋,且還是左右手分為兩人獨攬棋局,一局棋一下便是一整天。
這反常的行為,令近身的丫鬟們摸不著頭腦。
人總是有著這麼一種慣性的,當遇到實在無法依照個人智商來分析和理解的人或物之時,便多會理所當然的將這些人歸類為不正常的人群中去,簡而言之就是,神經病。
所以外麵有傳言說暫居在洐王府的丁元香因未能進選而受了刺激以致行為舉止癲狂一事,也就不難理解了...
這幾日因著驟然變冷的緣故,本來剛剛見好的元太妃,身體一下子又因受寒蔫了下來,昨夜咳了半宿,是險些將肺都給咳了出來,直到下半夜才見緩,又被丫鬟們伺候著喝了藥,直到天色見亮,才算歇了下來。
這日一大早,宮裏差了幾個人送來了許多補品,為首的是養心殿裏掌事的太監,圓滑自是不必多表。
“奴才來時,陛下多番交代,說要太妃娘娘務必保重鳳體啊,現下天寒的厲害,房裏取暖的爐子可不能斷了——”他立在重重簾外,言真意切地轉達著。
正文 331:皇帝的忌諱
元太妃還且躺在內間的床榻上,聽他洋洋灑灑地一大篇好聽話說著,眼中隻是冷笑。
“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還請公公回宮替本宮跟皇上說一聲,本宮已無礙,讓皇上以朝事為重不必為本宮身子掛心。”
她說話間,給了一側的婢女使了眼色,那婢女便會意地步出了內室,給那太監遞上了兩錠元寶。
那太監接過喜逐顏開地又說了許多討喜的話,聽元太妃打了個哈欠,便識趣的告了退。
待他被送著行至了洐王府的大門外,臉上的笑意便沒了蹤跡。
“瞧見沒有,瞧見沒有——”他對著左右小太監陰陽怪氣的輕哼了一聲,手裏掐著蘭花指,說道:“若不是咱們陛下顧念跟洐王爺的手足之情,她還有什麼依仗,她還真拿自己當太後來看了。”
兩個小太監聞言點著頭附和,“廖公公所言極是。”
再說元太妃這邊,剛讓人送走了宮裏的人,轉眼便命人將那些送來的補品給移了出去。
她是越看越心煩。
現在還跟她裝什麼麵子活兒!
下朝之後,洐王回房換了常服,便過來了元太妃這裏。
剛巧碰見兩個丫鬟捧著禮盒從正房中行出來。
見洐王迎麵而來,二人忙地躬身見禮:“奴婢參見王爺。”
“嗯。”洐王淡淡一應,見到二人手中的東西,還且貼著內務府的封條,便識出了是宮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