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雪花這才進了房來。
“怎連把傘也不知道撐?”蘇葵見她鼻子雙頰都凍得通紅,嗔怪著道。
小藍一笑,“房裏的傘被紫衣借去了,下雪又不比下雨淋不濕衣裳,不打緊的。”
說話間她朝著蘇葵一禮,雙手捧過了一張帖子。
“哪裏送來的?”
“回小姐,是工部尚書府的範小姐差府裏的下人送來的。”小藍說到這裏,小心地看了一眼蘇葵的臉色。
果然是見蘇葵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情緒。
畢竟這位範小姐不是別人,正是與蘇葵一同被許進宮的範明礫。
蘇葵接過帖子打開來看。
是約的三日之後,清波館賞梅,大意是約了許多貴家小姐的。
蘇葵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垂目不語。
“小姐近日來身子不適,不宜出府走動,不若奴婢讓人回帖過去給拒了便是。”小藍在一側說道。
堆心一聽是那範府的小姐,也跟著道:“對啊,說到賞梅咱們後花園那幾株梅樹都已開了花,小姐若想看讓奴婢們折來就是。”
在她眼裏,範明礫雖是文文弱弱,毫無什麼威脅力,可蘇葵見了未免多多少少會有些不開心。
自家小姐的心思,她了解的清楚。
當初聖旨下來是兩個人進宮的旨意,蘇葵雖沒說什麼,或也說不得什麼,但那一夜卻也輾轉難眠。
蘇葵見幾人一副小心的模樣,不由抿嘴一笑,“我風寒已好了大半,今日喝的就是最後一副藥了——人家既遞了帖子來請,我又豈有推辭之理,清波館裏的寒梅聞名於大衛,剛好借了這個機會去開一開眼。”
堆心和小藍見她似沒將範明礫放在心上,便也不好再多說,以免真的引了蘇葵想多。
**
清波館建在城西,占地極廣足有兩三座官家宅邸合並在一起的大小,卻非皇家所有,而是早年由一個富賈所建,用以供給文人雅士賞景,入館隻需花費三錢,故各層次的人都能入館賞玩。
館中各種花草都有栽種,卻並不稀有,然而最聞名是則是館中的寒梅,但凡是能叫得上名字的品種和顏色應有盡有。
此際清波館內各處梅花爭相競放,又因今日停雪初晴,便引了許多文人騷客前來賞景,舉目望去,三五成群的來人多是衣著鮮麗。
想來也是,窮苦人家有這個閑心遊園賞景的確實不多。
一輛馬車卷著雪駛來,所經之處揚起一陣陣的雪霧。
正文 333:喊句蘇姐姐
不多時,便停在了清波館大門前。
館前的守門人是個須白的老人,見有客來就探目望去。
先下車的兩位身著同樣翠綠對襟小襖的少女,外頭都穿著件擋風的麵衣,一下馬車便將帽兜帶上。
接著便又撩開了馬車簾,隻見自車中伸出一隻玉手來,不多時,便有一個纖細的身影被扶了出來。
女子身著織錦鑲毛鬥篷,偌大的兜帽幾乎要遮住了麵容。
那兩位丫鬟似還覺不夠,上前替那女子將鬥篷再次攏了一攏,認真的係上了結,除卻一雙眼睛,幾乎是將人遮的滴水不漏。
又聽光萼說道:“奴婢先前都打聽過了,這清波館中並無雅閣,多是卻是涼亭供人歇腳,亭中未免風大,小姐風寒初愈,這帽兜萬不可摘。”
蘇葵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清波館是賞景之處又非酒樓茶肆,自是不會設下什麼雅閣。
光萼先去交了入館的銀錢,主仆幾人便相攜著行了進去。
館中供人行走的小道和甬路上的積雪都被掃除的幹淨,然花池之中,枝木以上的積雪卻都保留了下來,是以用來觀賞。
“好香啊——”光萼四處打量著,在空氣中嗅了嗅帶著笑意說道。
空氣中是泛著一股淡淡的梅香,清幽而淡雅,夾在冷冷的空氣中鋪麵而來,聞之心怡神曠。
舉目望去,右手道旁有著不小一片梅樹林。清一色的白梅,白的如玉似雪,乍一望去,似已跟周遭的銀雪融合到了一體。
蘇葵尚且未瞧見這種白的通透的白梅花。一時不由看的入神。
此情此景,忽就想起了一首忘卻了名字的詩來——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小姐吟的是什麼詩?”光萼聽得雲裏霧裏,卻絲毫不影響她好奇的心態,來王城時候不短了,前前後後也跟著蘇葵去了不少地兒,可冬日裏出來賞梅還是頭一回。
跟她相比,同行的爭香就顯得沉靜的許多,雖說也是覺得稀奇的緊,但卻沒多問什麼。就靜靜的跟在身後。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身後有人重複了一句。是一道渾厚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聲音裏帶著欣佩:“應情應景,字字珠璣。好詩啊!”
“阿葵?!”緊接著,便是一名女子驚喜的聲音。
蘇葵聞言回了頭去,才見是史源,史紅藥和史行雲並著兩個陪行的丫鬟正朝著她們走來。
“來賞花,怎也不提前說一聲兒,咱們也好一道過來啊!”史紅藥走近,衝著蘇葵揚唇一笑,嘴角的那顆痔襯得整個人越發的俏皮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