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領命!”
正文 338:出了人命
攸允安撫了璐璐幾句交待她安心歇息,又留了十多個武功精湛的貼身侍衛留下保護她,才離了鑰雪樓去。
璐璐幾步奔到東窗旁,伸手推開了一扇雕木窗。
窗外是一片梅林,在隆冬之日顯得格外蕭條,大雪壓蓋之下更顯蒼涼。
出了這片梅林,就安全了。
可他的傷......
她暗自咬唇,卻沒能遏製的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和心軟,更痛恨自己這顆不聽使喚的心。
在這些日日夜夜裏,她曾問過自己無數次,如果再見麵是不是真的能對他毫不留情,每次她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為什麼 ...”
望著窗下蒼蒼白雪,她喃喃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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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涼州西城門前立著的兩個守衛神色疲懶。
近日來涼州警戒有加,但凡出入都須得嚴查更得逐一登記姓名,可是將這些守衛們給折騰壞了,雖是麻煩但也不得不照辦,若是除了紕漏後果還得他們來擔。
好在這西城門比不得東城門的稽查嚴密,由此出入的百姓也甚少。
“你說這鬼天氣,前幾年旱的要死一滴雨雪也沒瞧著,今年旱災解了,它倒下個沒完沒了了——”其中一名守衛揉了揉凍得通紅的鼻子,見雪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喃喃地埋怨道。
自打入冬之後涼州便沒見過太陽,雨剛停就開始下起大雪,至今已是第四天了。
二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不多時便見有一輛馬車自城內緩緩地駛了過來。
馬車碾過輪下的積雪,留下兩道長長的車轍印。
趕車的馬夫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濃眉大眼長須看著有幾分凶悍,衣著也不寒酸。看著應是大戶人家的車夫。
近了城門,車夫在那守衛的示意下勒住了馬。
“哪個府裏的?車裏頭坐的什麼人,要去哪兒啊?”守衛依照慣例地開口發問。
那馬夫卻答也不答。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映著寒光的手牌來。
是王府的令牌。
守衛一愣之後便忙地躬身,換就了一副惶恐的神色。道:“這位爺好走。”
待那馬車行的遠了些,那守衛才一臉好奇的說道,“你說這車裏坐的是王府裏的哪一位主子?”
“那誰知道——這麼一大早的,也不知去城西做什麼。”
正如那丫鬟所言,百歲山上的茶花開的最好。
大雪也絲毫不掩它的芬芳馥鬱。
“小姐您看,那是白茶花——”
丫鬟行在身披暖裘的女子身側替她撐著傘,伸手朝著西南角的方向指去。
是一片同雪融為了一體的白山茶花。
“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女子舉目望去,低喃道。
有些東西,隨著時間變得淡了。
有些東西,隨著時間卻變得更為深刻。
稍一碰觸。便會占據心海,讓人防不勝防。
“別跟來。”
女子輕聲吩咐,朝著那片白茶花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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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百裏之外,有人望雪而立。
營帳內幾名副將武侯和軍師圍爐而坐,商討著作戰方案。
這必是一場持久性的苦戰。眾人來時便已做好了準備。
正事談罷,一名武侯伸手指了指帳外,道:“將軍的傷還未好,就這樣淋雪恐怕對傷勢恢複不利啊。”
“想必還是在憂心丞相的安危。”年長些的一位副將沉沉地說道,“自古以來。忠孝難兩全啊!”
那一日談判,在場的幾人都知道,攸允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可以放了蘇天漠,但蘇燁必須交出兵符並立誓將蘇家軍歸入他的麾下——
蘇燁自是不會同意。
“縱然讓丞相抉擇,定然也是不願見蘇家軍落入攸允之手的——將軍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身處這個位置,太多的時候都是不能依心而行。
“經過此事,將軍心性卻是大見沉穩了。”
眾人聞言隻能長長地歎著氣。
帳外,蘇燁麵無表情的負手而立。
當夜他逃出允親王府回到營地之後,整整昏迷了一整夜的時間,據軍醫稱,那傷口正中心口的位置,不偏不倚。
若再救治的晚一些,隻怕能否保住性命都是未知之數。
即使這次勉強醫好了,日後也會留下心痛不定時發作的後遺。
然而這種後遺又怎僅僅是身體上的痛。
縱然他知道她對自己有誤解,但卻不知她竟是恨他恨到了如此地步,恨不得真的親手將他置之死地。
他竟還傻傻的想要帶她離開!
“如果你今日還能僥幸活命的話,那日後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否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想起她最後那句恨意滿滿的話,他就覺得自己這麼久來的堅持是根本沒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