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攔住她!
朦朧的雨幕之中,迎麵行來了一位身著對襟羅裙的女子。
待近了些方看清那女子的麵容,卻是屏兒。
蘇葵見她神色複雜,心中不由一個咯噔。
“小姐。”屏兒對著蘇葵一行禮,表情略帶不忍。
“小藍已經去了。”
或許是經過格外訓練的緣故,造就了她一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格外冷靜的口氣,可就是這沒有任何起伏的一句話。被蘇葵聽在耳中,卻如同響雷轟鳴一般。
她頓足,呆立在細雨中。
“為什麼。”她看向屏兒,聲音有些顫意,“她是我蘇府的丫鬟,就算是賜死,也要由我來做主——”
“你憑什麼代替我私自做決定!”
屏兒聞言垂首,肅然道:“回小姐,小藍她已經被西寧暗下收買,若再不及時除掉,定會威脅到蘇府以及小姐的安——”
“那也輪不到你來決定她的生死!”蘇葵厲聲打斷她的話,目光烈烈,“是誰給你的權利?”
就在一個時辰前,小藍還好好地坐在她麵前...
她方才那一席話,現在怎麼想都像是遺言。
她該早一點發覺的。
她該早一點察覺到不對,她該早一點聽出小藍話中的隱意...
“陛下知曉小姐不忍下手,便交待了奴婢代勞。”屏兒的口氣仍舊淡的沒有一絲絲的情緒,在這雨霧中顯得格外冰冷。
蘇葵蒼然一笑。
她就知道會是他...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打著為她好的旗號,總做出些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來。
從不會解釋,偏又讓人恨不得。
蘇葵直將下唇咬破,才勉強穩住了要迸發的情緒。
“你回去吧。”她定定地看向屏兒。
屏兒聞言身形一僵,忙地屈膝下跪,“奴婢知錯,請小姐網開一麵,不要趕奴婢走——”
“你既來了我蘇府本該就是我蘇府的人,既在蘇府為婢,就該忠心為主。”蘇葵聲音堅決:“我不需要一個隻會聽從舊主吩咐的下人。”
堆心追上來的時候便聽見了蘇葵這麼一句話,又見屏兒跪在地上,心中猜測應是屏兒犯了什麼錯惹了蘇葵不悅,便忙地在一旁求情道:“小姐息怒,屏兒姐姐做事向來以小姐為重,奴婢認為不管她做了什麼應當也是有原因的,小姐不妨先聽屏兒姐姐解釋解釋再下定論也不遲啊!”
屏兒是慕冬送給蘇葵的人,堆心很清楚,有她這個做事沉穩武功高強的丫鬟在蘇葵身邊堆心總覺格外安心,若蘇葵一時意氣將人趕走,不僅失去了一道護身符,隻怕陛下那邊也多少會有想法。
將他送來的人趕回去,那不是讓人難看嗎?
堆心不知內幕,隻這麼想著便覺得絕不能讓屏兒走,還想再勸,卻聽蘇葵沒商量的道:“回去告訴他,我的事以後再不用他來插手!”
“小姐您快別說氣話了!”堆心聽她這麼說便著了急。
屏兒眼底卻是一陣暗潮湧動。
她這才抬起了頭來看向蘇葵,口氣再不似一貫的沉靜,甚至帶上了些許責怪的意味:“小姐以為,陛下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陛下讓我瞞著小姐先行動手,還不都是為防小姐知道真相之後會承受不住!”
“真相?”蘇葵冷笑了聲,眼中有淚光閃現,“她受了西寧的威脅,這才是真相!是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便逼死了小藍!”
“不止如此!”屏兒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道:“光萼並非死在暮蝶手上,而是被小藍滅口的!”
什麼?!
小藍殺了光萼——怎麼可能!
蘇葵身形猝然一晃,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小藍,她,怎麼可能會...會去害光萼——”
屏兒話說出來便察覺說漏了嘴——這事本是慕冬交待過的,絕不能讓蘇葵知道。
甚至為防蘇葵從暮蝶那得知到什麼,他親kǒu-交待她務必將暮蝶處理幹淨。
而她剛才都說了些什麼?
一時間,屏兒隻覺周身霎冷,猶如墜入了冰窟之中,臉上再沒有一絲血色。
堆心則是完全陷入了呆傻的狀態中去,接踵而來的巨大變故讓她完全承受不得——小藍死了,而且,小藍才是害死光萼的真凶?
蘇葵眼前忽然閃過暮蝶那道複雜又興味的眼神,還有那個噩夢中的失望和震驚... ...
腦海裏一時塞滿了光萼和小藍的形容,洶湧至極,讓她覺得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起來。
各種意識交錯無法自抑。
“怎麼,可能...”她顫顫地低語了句,不住的搖著頭。
一刹那,她隻覺渾身忽然沒了半分力氣,腳下一軟,朝著身後的積水中倒去。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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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綿綿春雨過後,天氣漸漸回暖。
這一日,天氣終於一鼓作氣擺脫了往日來的陰沉,晴朗的極為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