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發了話,佟絲若自然是不得不寫。
從案上抽出一張宣紙來,佟絲若略微有些心疼。
如今她能取用的宣紙少,所以她最近都是算著來用的,剛好能管夠一個月的量,今日多用一張,後麵就要少一天練字了。
提筆下字,一氣嗬成。
有了一個月的練習,佟絲若寫字的儀態已經糾正過來了,隻是這字,和一個月前相比,並沒能進步太多。
胤禛見了這字頗有些不悅。
他見佟氏讀書習字,本以為佟氏與旁的婦人不一樣,心裏以為她上進些,可是如今看來,她這一個月過去仿佛並沒有進步多少。
想到自己這一個月來對佟氏的寵幸,胤禛不由得認為以為之前佟氏的種種樣子都是做出來向他邀寵的,如今得寵了,自然不必再用心了。
胤禛的臉色當即有些不好,他並不介意後院的女人對他用些心思,但是佟氏這種手段,他是極厭惡的。
佟絲若見胤禛麵色不虞,隻以為是他嫌她的字寫得不夠好,所以才沉了臉,便也沒想其他,隻老老實實垂著脖子等著胤禛的說教。
卻沒想,她這副樣子落在胤禛眼裏,卻是一副心虛的表現,心裏更是不悅。
所以胤禛丟下一句“好好習字。”後,便抬腿離開了。
見胤禛要走,佟絲若連忙蹲下行禮,心裏卻微微有些詫異:這還是胤禛第一次來了她房裏,卻沒有留宿。
不過不管胤禛是出於什麼原因,走了便是走了,佟絲若心裏隻當胤禛還有公務要處理,便不再去想。他走了,她正落得清靜,左右那張紙今日已經用了,佟絲若便順勢寫完了一張紙,才歇下了。
胤禛這一走,不僅佟絲若不知道為什麼,就連最了解胤禛的蘇培盛也想不明白。
這一個多月來,自家王爺在佟格格那裏的時候有多舒心,他最清楚了,可是今兒王爺卻似乎不太開心的樣子,難不成,是佟格格惹了王爺生氣了?
可佟格格的性子,實在不像是會冒犯王爺的呀?
左右胤禛已經回了書房,蘇培盛便支了自己的徒弟,讓他去佟格格那裏看看可有異樣,誰知道,徒弟回來後告訴他,佟格格院子裏已經熄燈落鎖了!
若是佟格格真的開罪了王爺,又怎麼會睡得這麼早?
蘇培盛心裏道怪,不過他很快壓下心中的想法,繼續專心服侍著胤禛。
胤禛這文書沒能看上多久,因為李氏房裏的丫鬟哭著來報:“王爺,二阿哥見喜了!”
胤禛頭皮一跳。
“快去請太醫!”
很快,胤禛便到了弘昀的院外。
“王爺!王爺,我的弘昀,他……”李氏已經是哭成了淚人,見到胤禛前來,立刻撲倒在他麵前哭喊。
胤禛令李氏的婢女將她扶起來,轉而看向了烏拉那拉氏。
“半個時辰前,弘昀身邊的奶嬤嬤發現弘昀身熱發燙,高燒不起,囈語不斷,不過當時隻以為弘昀如以往一樣著了風寒,正準備請府醫的時候,奶嬤嬤發現弘昀脖子上似乎有小紅點,便翻起了弘昀的衣領查看,奶嬤嬤是見過喜痘之人,當即便認了出來。”
烏拉那拉氏很快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了。
“可確定,真的是喜痘嗎?”
烏拉那拉氏歎了一口氣:“八|九不離十,弘昀貼身服侍的一個丫鬟是出過喜痘之人,如今正在裏麵服侍著,之前服侍過弘昀的人也都已經隔開了,方才已經吩咐後院去準備灑塗食醋和石灰了,目前倒還未見有人也出喜痘。”
“等太醫來。”胤禛沉聲道。
“王爺,王爺!弘昀不見得是真的見了喜,左右這隻是丫鬟下人說的,太醫還沒來瞧見……我的弘昀,他是最有福氣的孩子……”
李氏哭得撕心裂肺。
“扶你們主子去歇會兒。”烏拉那拉氏有些不忍,不過李氏卻不肯,她一定要留在院裏,她要親口聽太醫的診斷才會死心。
佟絲若剛剛睡下沒多久,便被春林挖了起來,她聽到“見喜”兩個字,還稍微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原來弘昀是得了天花了。這樣的事自然是大事,她便連忙簡單梳洗了一番,趕去了弘昀那裏。
簡單見過禮後,佟絲若便跟所有人一起候著。
太醫很快便從弘昀的房內出來了。
“正是喜痘。”
這一句話剛說完,李氏便厥了過去,下人們連忙扶著她坐下,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隻是緩過來後,人卻有些怔怔的了。
太醫連忙上去把脈查看,道是傷心過度,讓多多修養,並開了一副安神藥。
看完李氏,太醫在院內將一件一件的事交代了下去,烏拉那拉氏忙喊著下人去一件件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