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五朵從瘋子李的屋子走出,走兩步回頭看一下,見瘋子李陰森森地看著她。
回到家,跟爹說:“每次去李大夫家,都怪怪的。
像是,像是他一直盯著我瞧。”
瘸子七意識事情不對,“怎麼盯著你瞧?想那些癩子?”
黃五朵點了點頭。
“你以後別到那邊去,又是找小妹,就讓十二去。
或是站在外頭,遠遠地喊。”
“嗯。”
“李大夫會不會是看上了五姐?”八朵問。
“別瞎說,他就算是看上條狗都不會看上你。”瘸子七說,“當年我們在軍營裏,見過不少被官家貶入軍醫,充當軍妓的女子。”
“當中美若天仙的也不少,侯爺讓他去挑一下。
他就挑了一個,結果半夜裏,他把人給割了。割開肚子,說要看看人心是黑的還是紅的。”
“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孩子們嚇得捂住耳朵不敢聽下去。
黃李氏責罵他,“你跟孩子說這些做什麼?”
“李大夫的外號就這麼來的,這一天過後,人人都叫他做瘋子。
他說在他眼裏,每一個行走的人,都是一具屍體。沒有男女之分。”
“你若是讓他選狗,還是女人。他絕對會選狗,狗還能吃。人肉不能吃。”
瘸子七對五朵說:“瘋子李這樣看你,必定不是好事。你離他遠遠的。”
五朵更害怕了,一整天惶惶不安,夜裏總是想起爹說的話。
半夜裏做夢,夢見李大夫拿著刀子對著她,像是要將她給剖了。
“啊啊啊……”五朵被嚇醒。
抱著被子嗚咽大哭。
“五朵,怎麼了?”隔壁屋的瘸子七問。
同床鋪的姐妹們,也都被驚醒了。
蘇春揉著眼睛問:“五姐,怎麼哭了?”
“做噩夢了嗎?”
“姐,我也做噩夢了。”被驚醒八朵說,“我剛剛夢見李瘋子,拿著刀要對我割,說是要挖我的心出來看看。”
蘇春跌下去繼續睡,“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割你的心呢?”
“是真的,小妹,你以後別到李瘋子那邊去了。”
八朵把白天爹說的話,都告訴蘇春。
得知來龍去脈,蘇春無所謂地拉攏被子,繼續睡。
迷糊著說道:“五姐不用擔心,瘋子是想把你的眼睛治好。”
“你的眼皮,肌無力,下垂厲害,遮住視線。他想要把你的眼皮給割了,隻是一時不好開口說。”
越說越無力,越說聲音越小,漸漸地她睡著了。
“當真?”五朵聽到這些,頓時放心了,“真的?”
這時蘇春已經睡著了。
“小妹?小妹,你說真的。”
蘇春就是個貪睡的小豬,這般搖晃她,也不見她醒來。
“可能是真的。”
“他能把瞎子張治好,也會把你給治好。”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上一次進城,明明她樣樣都好,可就是因為一隻眼睛看不見,被侯夫人給嫌棄了。
如果把眼睛給弄好了,是不是就不用擔心定親的問題了?
惡夢中的害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喜悅。
…………
“山上的香蕉可以割了,我進城裏問問商號,看哪個商號要香蕉。”
瘸子七一麵套著馬匹,一麵與妻子說。
蘇春從廚房裏跑出來,嘴角沾著蛋黃,“你要進城?”
“對。你想買什麼沒有?珠花要不要?”
“扯兩匹白布回來。”
瘸子七奇怪了,“無端端的扯白布幹嘛?多不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