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在發呆,以為她沒進入狀態,麻衣急忙伸手扯了扯她的頭發。
“媽媽,這個壞女人是來搶爸爸的!”
“好痛。”被女孩緊張的力道抓到發根發疼,秋葉輕叫了聲,視線不經意地看向赤司,紅發少年正麵色凝重地看著她們,眉頭深皺的樣子似乎是頗為困擾,雖然他一句話沒說,但她就是覺得他似乎是在責怪她沒看好麻衣,心底裂開的那一道不知不覺擴大開來。
“對不起!”說完蹲下來抱著麻衣就要走,小姑娘卻忽然推開她走到赤司跟前,雙手扯住他的手臂,踮起腳尖一臉難過地看著他。
“爸爸,你說句話啊,你快說你隻要媽媽!”似乎是察覺到父親不同以往的沉默,小姑娘忽然就哽咽了,“爸爸,你不說媽媽會哭的……”
“……對不起!”秋葉忽然抬高了聲音,隨即不由分說地衝上來再度想要抱起她,女孩卻驀地推開赤司朝門外跑了出去,秋葉整個人一僵。
“對不起……再也不會帶她過來了!”
說罷,頭也不抬地轉身追了出去,留下依舊麵無表情的紅發少年和麵露疑色的金發少女。
“那個……是你女兒?”
“不。”赤司微微斂起眼神,“認錯親戚的無關人而已。”
23第22Q
她沒想到小女孩的腳程會這麼快,當她拋棄所有震驚與心痛跑到門口就找不到麻衣的蹤影。
赤司家的宅邸原本就很大,周圍都是同樣大而且豪華的院子,無論往左還是往右看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就像是那個人所背負的秘密一樣,無論怎麼挖都挖不到盡頭。
又或者,那些所謂的秘密與責任其實完全就沒有盡頭。
隻因為他姓赤司。
“呐,你為什麼不能出來?”
“看到那邊的鍾塔了嗎?”
“看到啦,很高很大。”
“那個,是用來監視我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啥?”
“媽媽說,隻要那個還在,我就不能走出去,否則……”
“否則?”
“否則我就會被抓回去,再也無法自由了。”
“啊,那不就和萵苣姑娘一樣嘍?”
“……我是男生。”
“那就萵苣王子……然後我就是披荊斬棘來救王子的白馬公主!”
“你……噗。”
記憶中那是他第一次笑出聲,和平日裏壓得很低的聲音不同,他笑起來的時候聲音格外清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子一樣,聽起來心情也一下好了許多,於是她也心情良好跟著傻笑起來,直到男孩歎息出聲。
“羅曼主義的單細胞傻瓜……”
年少的記憶總是在最令人訝異的時刻湧上心頭,那天赤司說起鍾塔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前幾年小區擴建,一棟新建的大樓剛好矗在她家和鍾塔之間,於是即使女孩已經不需要再搬著板凳眺望,卻早已看不到鍾塔的模樣,但赤司卻說是麻衣說的。
他在撒謊,那一瞬間她就察覺到了,卻並不曾想過這其中代表了什麼深意,直到糊裏糊塗跟著麻衣來到赤司家,看到那個金發美少女,以及……第一次那麼陰鬱的赤司。
她終於記起年少時自己無知的熱血宣言,也終於知道過去那個男孩為什麼惟獨不肯告訴她他的名字。
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拯救被困的王子……不,曾經忘記了王子存在的自己連說拯救的資格都沒有。
“對不起這位小姐,少爺去陪一個美國來的小姐去了,今天不會回來了。”
“美國來的小姐?”
“是的,是先生這次合作夥伴的女兒。”
一早被麻衣拖著坐公交又坐出租,千辛萬苦才出現在這棟宅邸麵前,麵無表情的管家態度恭敬而疏離的發言。
即使隻看過豪門電視劇也明白這代表什麼。
真諷刺,吐槽親子鑒定什麼的狗血設定好像就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情,那時她隻當赤司是個有點神經質的富家少爺,卻並沒有太多的真實感,可現在連未婚妻這種設定都快要冒出來了?
分明是想笑的,一張嘴卻隻能泄露出苦笑,某種自己始終假裝不知的沉痛在心頭落下,將心口都撕裂了一道縫隙,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風景,隻有麻衣惶恐的聲音不斷在腦海回蕩。
“媽媽!那個壞女人又來了!”
她沒有來得及問出為什麼是“又”,小姑娘自顧把自己藏起來拒絕跟她離開,再然後……
“爸爸,你說句話啊,你快說你隻要媽媽!”
“爸爸,你不說媽媽會哭的……”
她很想說她還沒有脆弱到一碰就哭的地步,她與赤司的關係完全沒有追究這種承諾的理由,可那個時候腦海中叫囂更多的還是他為什麼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