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越來越近。
黑夜裏, 周圍也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看得並不清晰, 那馬載著人, 蹄聲卻顯得十分慵懶,悠悠的, 才到了跟前來。
陸湛翻身下馬。
他一身常服, 收拾的很是不夠嚴謹,耷拉著眼睛, 一副困的睜不開眼的樣子, 下了馬之後,也還是半邊身子都搭在馬背上。
“這麼晚了, 你叫我出來幹什麼?”
陸湛心裏是真的苦啊, 已經這麼晚了, 他媳婦要睡覺, 近些日子, 是她不睡的話也不讓他睡,睡著了也反反複複的醒來,得和他說話, 還得罵他,罵夠了再繼續睡。
好不容易把那個祖宗哄睡著了。
他才閉上眼睛沒多久, 裴笙的消息就過來了。
這已經過了子時,難道裴笙他就不用睡覺的嗎......
陸湛這麼想著, 就已經說了出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不行嗎?”
“叫你找的東西呢?”
裴笙倒是絲毫不在意陸湛的控訴, 直接開口就問。
“什麼東西?”陸湛皺眉。
他剛剛從軟玉溫香的被窩出來, 現在整個人腦子都是不清醒的,聽陸湛這麼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呢?”裴笙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目光凝在陸湛臉上,一動未動。
陸湛渾身一個激靈。
他這下算是想起來了。
“他那人太狡猾了......到現在還沒尋完全,但也差不多了。”
那陳遇之一回來,裴笙就提防了心思,曉得他不是個安定的人,心裏又避著一股悶氣在,在外那麼多年,一定不會簡單,後麵不曉得會鬧出多少事情來。
果然沒料錯。
陸湛他混跡各處,人脈極廣,想探查事情,要比旁人簡單許多,所以裴笙早就讓陸湛暗地裏注意著。
尋著證據。
“恩。”裴笙點了點頭,頓了頓後,又道:“那已經夠了。”
“所以呢?”陸湛驚了一聲,攤手,好一會兒,才出聲問道:“就為了這件事?”
陸湛覺得他有必要他作為一個長輩的威嚴出來了,不然裴笙大半夜把他弄出來,就為了問他這麼一句話,那是真把他當猴耍了。
耍的可真開心啊!
“裴笙,我跟你說――”
陸湛伸手出去,狠話還沒放出來,裴笙已經張口,淡然打斷了他的話:“幫我找個人。”
“一個孩子,現在馬上去找,明天天亮之前,我要見到他。”
陸湛張到一半的嘴巴當時就怔在原地,不知道是該繼續說還是要收回去。
“我媳婦說她明天天亮之前也要見到我――”陸湛低頭,十分不情願的喃喃自語了一句,可是裴笙已經反身上了馬。
沒辦法,他隻能跟著也上了馬。
他想他完了。
現在已經完了,而明天早上就會死的更加的體無完膚。
......
沉魚同裴笙說了小淇不見之後,他便出門去了。
之後是一夜沒有回來。
沉魚知道裴笙他有本事,答應過的事就會做到,可是心裏頭還是難免的憂心。
所以這麼憂心著,沉魚也是一整夜沒睡。
山茶在旁邊陪著人,瞧著天色漸深,勸了幾句讓她先睡之類的話,可是沉魚也沒聽。
便也沒再勸了。
近天明時,院子外頭傳來陣陣哭聲,一下一下的抽著,越來越近,似乎是朝著她房間這邊走過來。
一會兒後,玉簪領著裴嫿進來了。
她頭發未挽,滿滿的披在背後,應當是才從榻上起來,來不及做任何的收拾,整張臉通紅通紅的,掛著淚水,抖著肩膀還在一直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