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除晞眼底溢出心疼:“絨絨……”
紀絨絨一晃,回過神來,綻開一個笑:“我沒事。”
“可是——”
“放心。我和葉灝丞已經正式離婚了,我不會傻到重蹈覆轍。帶著這個,隻是為了葉小葉,跟葉灝丞沒有關係。”
紀絨絨幫除晞換好衣服,走出臥室,紀少徵也做好出門準備,將輪椅放到門口。
紀絨絨詫異:“你們這是去哪裏?還要輪椅?”
紀少徵淡淡說:“月老廟。”
除晞扶額。
紀絨絨憋著笑:“石榴叔,你和月老廟一點也不配。”
“無所謂,除晞覺得月老廟有必要去就行了。”
除晞後悔不迭,小聲咕噥:“我隻是隨便一說……”
紀絨絨舉起手機,警告道:“你們再虐狗我就報警啦!”
那兩人相視,忍不住發笑,除晞問:“絨絨你呢,今天去哪?一起吧?”
紀絨絨:“輪到我當電燈泡?算了吧!你們戀愛中的人,當然是去月老廟膩膩歪歪!我這單身狗,就去觀音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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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絨絨如約回家接郝娟,驅車去城郊一小時車程外的觀音寺。
雖不是初一十五,卻正趕上周末,觀音寺山腳下,人頭攢動,那遠山上的寺廟香火旺盛,梵音陣陣。
郝娟帶著她登高上山,到了山坡最陡峭處,紀絨絨又累又熱,咕嘟咕嘟灌了半瓶水,嗷嗷地叫著:“媽——還走啊?”
郝娟毫不開恩:“年紀這麼小,身體不如六十歲的人!該讓你爸爸說說你,你就肯跟著我們多鍛煉了!”
紀絨絨嘟了嘟唇,不撒嬌了,跟隨郝娟,終於來到觀音寺。無比虔誠地上香跪拜後,紀絨絨求了一隻簽,郝娟找到了相熟的老師父解簽。
老師父念讀完簽文,紀絨絨不甚明了。
“請問您,要問什麼?”
紀絨絨遲疑:“我問……生子。”
老師父看了看她,垂目道:“簡而言之,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寺前不遠,有顆被紅綢繞滿的參天古樹,郝娟站在樹下正找位置係福帶,回憶起往事,將福帶遞給紀絨絨,說:“當年我就是來觀音寺祈福後,第三個月就懷上了你。絨絨,很靈驗的,你自己來吧,一定要誠心。”
紀絨絨無奈笑了笑:“媽,我現在是單身……”
郝娟瞪她一眼:“你這孩子,又不止是祈福你懷孕,還有很多事……不過最終都是希望你好。”
紀絨絨怔怔愣著,耳邊徘徊著那句“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她將頸上掛著金葉子的繩結解開,綁在了福帶上。
郝娟問道:“這是什麼?”
紀絨絨深吸口氣:“我準備給葉小葉的禮物。”
郝娟一瞬明了,眼眶溼潤,紀絨絨綁好了,找了一棵麵對東方的枝椏,將福帶係上去。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望著光暈下閃閃發光的金葉子:你這條小蛇!愛這個地方嗎?
回去的路上郝娟若有所思,紀絨絨問道:“媽,你怎麼了?”
郝娟握她的手:“都是媽媽害的你。”
“媽——我和葉灝丞離婚不止是因為孩子。別亂想了。”
“不一樣,如果有了孩子肯定不一樣。你體質隨了我……我當初三十六歲才懷你——”
“媽媽!”紀絨絨貼邊停下車,轉頭認真看著母親,郝娟雖然保養得宜,看起來一點不像六十歲,恐怕說四十幾歲都有人信,可畢竟年紀在那裏,仔細看,鬢角和額頭的碎發裏藏了許多白發。
“絨絨……你從來不對我們說你和小葉的事。尤其是離婚……這是有我攔著,有我勸著,而且你爸也一直認為小葉配不上你,才不去追究……如果早上十年,以你爸的脾氣……”
對於當年不顧父母反對,執意與葉灝丞結婚這點,紀絨絨問心有愧。
“媽,是我考慮的太少,是我不對……你們千萬不要把我婚姻的失敗強加在自己身上……孩子,不是我和葉灝丞離婚主要問題,是因為我們的感情破裂……剛才解簽師父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懂的……我是時候放下了……媽媽,相信我,好嗎?”
紀絨絨撲在母親懷裏,強忍淚水。
那一顆肉芽,曾在她身體中孕育,隻可惜她們的緣分太淺,在她還渾然不知懷孕的情況下,葉小葉已停止生長。
紀絨絨曾想過,她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叫葉小葉,她還定做了一隻真正的金葉子,準備留給他……
那時是她和葉灝丞結婚的第二年春天,她獨自躺在冰冷的床上,感受著骨肉被剝離的痛苦,手術鉗冰涼的觸♪感,至今記憶猶新。
紀絨絨沒告訴過任何人葉小葉真的存在過,除了手術後去接她的除晞。
她那時是軟弱,是恐懼,是愚蠢!怕葉灝丞因她不易受孕的體質,更多了一個借口對自己置之不理……而後來,她覺得就算坦白了這件事,也毫無意義了,葉灝丞也許根本不會在意,她豈不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