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金秋,星勢在坤,故正是萬物豐收之時,然而,照海之地卻烽火連煙。
南剡——本是極南的偏遠小國,其長久閉戶鎖境,不與中原來往,再加上所處的位置遍布沼澤瘴林,鮮有人煙,所以,幾乎沒有被列入史曆的記載之中。然而,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國,在八月末,卻突然興兵侵犯昭國的邊界。
起初,區區蠻夷,守邊的將領們並沒有看在眼裏,再加上昭國初定,百廢待興,所以隻派遣了當地的步兵前往鎮壓。
誰知,一經接觸,南剡士兵行進軌跡奇特,昭國的軍隊死傷眾多。
三日之內,竟然一連丟了四座城池!
南剡人不同於中原居民的相貌,他們長著赤發藍眼,虎背熊腰,口吐巫咒,凶狠異常,倒比東魔門徒更像妖魔,一時間人人自危。
“天數八位行兵之法!”
昭王楚魔侖與軍師旬千雪親臨戰場,待看到南剡的布陣,旬千雪不禁脫口而出,“南剡領兵的是什麼人?竟然懂得此陣!”
“可有破解的辦法?”楚魔侖問道。
旬千雪滿麵愁容,“主公,實不相瞞,此行兵之法源自於天玄八卦陣,單單是其最低級的變化,便有八八六十四種。”
“天玄?有點耳熟……”楚魔侖沉吟了一會兒,又道,“指的可是天機玄門?”
“沒錯,天機門乃是曆代玄易的薈萃之地,據說閎澤正殿前有二十七根石柱,其上刻錄了無數的珍貴陣法。隻是那件事情後……師父自立而出,便禁止師兄們提及………就算是師兄曾經謄抄下來的,也不許我看……”旬千雪目光飄遊,似有難言之隱。
楚魔侖見他神態,便知千雪定不得破陣之法,與將領們商議,眾人麵麵相覷。但他原本也就沒抱有太大希望,千雪都不知如何破解,更何況普通軍人。
“從明日起,本王親自帶兵。”
“王上,您有辦法應對?”楊磊跟隨楚魔侖已經很多年了,當楚魔侖還隻是四少的時候,便是他忠誠的擁護者。
“她……教過我。”再一次想起少女古靈精怪的笑容,楚魔侖的心中不禁又暖又痛。
楊磊看著王上苦澀的神情,那個“她”代表的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在場的人都知道王上的忌諱,當下,誰也不敢再多問。
楚魔侖又說道,“千雪,你也不必擔心,當年在天機山上,護住山門的便是這種陣法,我雖說不清楚,但知該如何保命脫身。”
旬千雪皺著眉頭,對他的說辭依舊抱有懷疑,初陽郡主師出天機,破陣應是手到擒來,但魔侖在她身邊的時間畢竟有限。
隻不過,主公這次歸國,性子更加深沉,越發不苟言笑,再加上已是近乎王階的威壓,尋常將士見他多是戰戰兢兢。若不是念及舊友的情誼,恐怕他也不會專門再跟他解釋,而恐怕也隻是告訴他一聲,並沒有征求他的意見。
“傳令給先鋒部隊,鳴金收兵,都下去休息吧。”楚魔侖隨意揮手,遣退了眾人。
他走進帥帳,正中的桌子上擱著一摞不薄的沒有寄出去的信,前幾封還有纏綿的情話,後幾封上卻隻寫著一個字——
“安”
蒼勁銀鉤的字跡,力透紙背,仿佛寄托著主人萬千的情絲。
人總是在做著遙不可及的夢,卻忽略了觸手可得的幸福,當我用盡力氣得到了想得到的,才恍然發現,已經失去了最不願失去的。現如今,我每天最期待的,是寫一封信向您問安,哪怕隻能說一字……
千山之距,問聲可好,且盼君安。
“來人,將此物送往郡主府。”
真希望,今生還能再見你一麵。
“安?”
初陽執信,站在窗邊,原來他們之間,已不需要更多的言語,便隻是這一個字,她也能清晰地感知他心中所想。
縱使千百次擦肩而過,最想知道你此刻是否在想我,就像我思念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