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筇不同於中原,其地處偏遠,物資貧乏。就拿郡主來說,您出嫁的事宜,早在您垂髫之年,先瑨王爺已經都打點好了。據說是奇珍異寶,琳琅滿目。您從來不會注意到的事情,換作裴姑娘,估計要頭疼好一陣子!陛下行事再灑脫不羈,這一次恐怕也是鞭長莫及,因為總不能由夫家幫著出嫁妝吧~”白衣公子侃侃而談。
“所謂雪中送炭,勝於錦上添花。郡主給未來嫂子送的禮物,無需精巧出眾,無需考慮諸多避諱,大可以隨便派個人去,管他是口若懸河,還是拙嘴笨舌,哪怕一個字都不說。隻需記得,要夠貴,夠重,而且,也要快,越快越好!”
因為據他得到的消息,這次大婚的時間趕得很急,算起來似乎日子也差不多了。
“高明!真是高明!”初陽連聲讚歎。
“含妍,映雪,你們趕緊去告訴賬房,不用挑來挑去的麻煩了,直接把我和大哥方才提到的東西都裝上車,立刻給裴姐姐送過去!”
“還有華悅樓中珍藏的古玩字畫,撿好的帶上,算是在下替主公隨禮。”旬千雪優雅頜首。
“對對,按千雪先生的意思來辦!”初陽應承。
旬千雪展扇輕搖,這份大禮,他就不相信秦寰昱會不領情。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楚天奇就在旁邊傻站著,他頭一回知道,給別人送禮還有那麼多門道。
旬千雪抬了抬眼,建議道,“主公,您既然閑來無事,不如屈尊降貴,再去留神一個人。”
“誰?”初陽好奇發問。
“司徒侯府二公子,名瀚海。”旬千雪清晰地回答。
“你怎麼知道他?!”初陽大睜著眼睛,剛剛哥哥跟她說的第二件事,便是司徒瀚海近日將前來拜訪,讓她做做準備,可對方又是從何得知?
“怎麼?郡主認為在下千算子的稱號是浪得虛名的麼?”旬千雪笑道。
“但這也太神了吧?”初陽簡直無法相信,她猜測著,“該不會瑨王府裏裏外外都是你的人吧?也沒有呀,本宮半年前剛剛清理過。”
“郡主的獨具慧眼,千雪已經領教到了,在下所安插的眼線,如今的確是被拔除得一幹二淨。”他持扇一禮。
“算者,是以蛛絲馬跡,便能窺見乾坤。”
白衣公子口若懸河。
“司徒,乃古王朝時期的封疆大吏,世襲侯爵,與魔門互為依托,然而,自魏氏奪權之後,這個司徒侯府就變得若即若離。一旦朝廷前來圍剿,立刻投奔楚家,而待其風浪過後,又繼續獨立自治,可以說是牆頭草的典範。
三年前,先東魔君上隕落,門中分解,爭鬥不休,這代家主司徒軒便趁亂占領了南昭與瑨交界的西北三郡,自封做了什麼郡王。
如今主公一統照海之地,南剡郡歸降,乃鋒芒正盛之時。司徒軒恐怕自知稱王,已經將主公得罪了個徹底。索性再無回旋的餘地,所以他的目光自然而然會轉向淩風殿下。
司徒軒膝下,有兩個上得了台麵的兒子,長子司徒嚴是個莽撞漢子,武功極佳,卻不通文墨;其次子司徒瀚海卻是個雅人,擅長琴棋書畫,雖是庶出,但風流倜儻,人稱‘滇川第一公子’,讓他前來王府拜見,自是最為穩妥不過。
據在下聽聞,司徒瀚海半月前便已經到了。
淩風殿下素來與人為善,既是昭國之地,便斷斷不會隨意僭越,因前番有隙,不便直接與主公會談,怎麼辦呢?當然是通過郡主!
而司徒瀚海,既然肯接‘議和’之任,想來也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庶子,他必然要使些手段,提升自己的地位,才好繼承侯府的家業。而有什麼方法,比聯姻來得更快嗎?
初陽郡主,瑨王唯一的妹妹,也是陛下的義妹。成為您的郡馬,就等於同時傍上瑨王府和帝國!
如此誘惑,試問誰不心動呢?!”
會忽略掉如此巨大的利益,也隻有他吧。
赭袍人再一次匆忙離去。
旬千雪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感慨,脫口而出,“問世間情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