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彎了彎唇角，沒有說話。
孫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開眼嘟噥了一句，端起茶杯，小口飲啜。
從張家別墅出來，莫煙才問道，“你覺得他們倆說的是真的嗎？”
“應該沒撒謊。”
厲先生將手裏的那張紙丟到垃圾桶裏，牽著莫煙的手，淡淡道，“王興國是個孤兒，十幾歲被老爺子收了徒弟，老爺子對他恩重如山，這人私底下口碑也不錯，脾氣溫和，隻是有些功利，不過商人多是如此，他沒必要撒謊。”
兩個人上了車，厲先生側身幫她係好安全帶，低聲說道，“我們該去雲南了。”
莫煙一怔，想起兩人之前的討論的旅遊的事，有些驚訝道，“這麼快？我還沒跟爸說呢。”
厲先生親了她一下，“回來再說。”
莫煙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厲先生掃了一眼，瞧見是顧奕辰的號碼，眸色瞬間沉了下來。
莫煙並沒有存顧奕辰的手機號，但是這個號碼，對她來說太熟悉，即便刪除了，這麼多年，已經深刻的印在了腦子裏，隻需一眼，她便能認得出來。
她不知道的是，對於過目不忘的厲先生來說，這個號碼，同樣熟悉。
她皺了皺眉，拿起手機直接按了拒接，聒噪的鈴聲，驟然而止。
厲先生鬆開她，垂眸望著她的眼睛，貼著她的臉頰，低聲道，“明天下午的飛機，李湛已經訂好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
“叮——”
手機鈴聲再次打斷了厲先生的話，莫煙拿起一看，還是那個號碼，她緊皺著眉，還沒有所動作，厲先生從她手裏抽過手機，按了接聽，放到她耳邊。
莫煙怔了怔，眼神倏地看向他，厲先生麵色平靜，移開身子坐回駕駛座，插進鑰匙，開始啟動車子。
“莫煙，你在嗎？”
顧奕辰的聲音傳入耳中，帶著試探，有些低沉。
莫煙抿起唇角，按了免提。
“顧奕辰，我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我現在生活得很好，我不希望你，或者你們顧家再來打擾我現在的生活。”
“我今天找你，是有急事。”
顧奕辰呐呐的開了口，低低道，“爺爺快不行了，他想見見你。”
莫煙心口一縮，半天沒發出聲音。
“醫生說，他的肝功能已經完全喪失，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各個髒器，已經回天乏力，現在就是熬時間了，差不多，就是這兩天的事。”
他的聲音很低，最後兩句話，輕的幾乎讓人聽不真切。
莫煙心口顫了顫，拳頭慢慢握緊。
“他說想見你，有些話想跟你說，現在人在南山醫院，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過來，畢竟這是老人家最後的願望，當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他頓了頓，似乎是笑了一下，自嘲道，“他肯定不同意你來吧，畢竟我們之間的關係那麼敏感，他不放心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