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別拉我呀,我才醒呢……”
她赤足踩在地上,地麵的上積了淺淺一灘冷冽的水,激得她脖頸毛尖直立,睡意霎時全無。她對自己向來都是這樣,從不曉得愛惜,仿佛帶著早死早超生的念頭,但可惜的是,哪怕她如此對待自己,她也依舊是擺脫不了既定的命運。
生來便知曉自己的結局,要擺正了去麵對,還需要另外一番勇氣。
她赤/裸的腳背邁出洞口,踩住那一片熱烈的朝陽,眼前的景象躍入眼簾,劈啪作響的火堆,上麵架著冒著熱氣的鍋,鍋裏麵似乎是燉了什麼東西,聞著很香,讓人食欲大增。
再往旁邊看去,一個穿著寬大衣服的陌生神君正揮著一支斑斕的尾羽,手舞足蹈地。那尾羽生得很好看,纖毫分明,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上品,不過越瞧越眼熟,和之前朝良給她看過的他尾巴上的其他尾羽似乎長得差不多。
九知茫然的看著那支在空中晃來晃去的尾羽,有些不知所措。
朝良抬眼便發現了她,心裏知道不好,麵上卻不露分毫,即芳也察覺到有人靠近,轉頭去看的空當,尾羽便被朝良給奪了回去。
即芳瞧著美人後便挪不開眼,將尾羽的事情扔去了一旁,甩著袖子跑了過去,眨巴眨巴眼:“你,你你你,你便是破軍吧?”
九知想了想,她與神族的往來並不是很多,是以不曉得這個長相與性情都很淳樸且男女莫測的神君是誰,她彎了彎眼:“我是,你是哪位神君?”
即芳嘿嘿一笑:“我是即芳,東君!”她哎呀叫了聲,猛地拍大腿:“我說呢,朝良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神鳳見首不見尾的,原來是成日的往你這裏湊啊!”
她很怨懟地看了朝良一眼:“你有美人都不與我分享,還是不是拜把子的兄弟了?”
朝良嘴角扯了扯:“我從未與你拜過把子。”
“胡扯!就在那個什麼時候,你和士衡對著月亮起誓的!”
“你記錯了。”
即芳被他氣得不想說話,翻了個白眼,朝良看向九知,她眼底的神色讓他有些捉摸不透,那不是她該有的眼神,她該一直天真爛漫,不為任何欺騙所蒙上陰影。
那支尾羽握在他手中,竟像是燙手山芋般,讓他想要丟之而後快。
“破軍……”他躊躇了片刻後開口,哪料到她卻先開了口,唇角掛著笑:“咦,你的尾羽找到了?真好,真是太好了。”
她嘴角的笑很是虛無,像遠山的雲霧般縹緲,然後頭也不回的走近了她平日裏休息的洞府中。
即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慢慢地挪到了朝良的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這是咋了?”
朝良憊懶理她,心口被她那個笑牽扯得十分不是滋味,空落落的,像是被什麼偷走了。
當即芳知曉整件事情後,她十分氣憤地表達了對九知的同情,並且拍桌怒斥朝良:“你不就是瞧上破軍了,想追別人麼?用得著繞這麼大個圈子?還讓別人為你累死累活的,我要是破軍,我指定呼你一巴掌。”
朝良神情突然一頓:“你說什麼?”
即芳磨牙霍霍:“我說我要是破軍,指定呼你一巴掌。”
“前麵那句。”
即芳想了想:“繞圈子?”
“不是,再前麵。”
“你不就是瞧上破軍了,想追別人麼?”即芳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句?這句怎麼了……”
這些天來一直困惑不解的謎題被點破,柳暗花明又一村,朝良霎時頓悟,原來他是瞧上破軍了,這樣就能很合理地解釋自己為何在那日回來後便一時頭腦發熱地拔去了自己的一支尾羽,掛在屋簷下美其名曰辟邪,然而在次日便借口尾羽遺失去尋她,借此與她親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