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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1 / 3)

傳之術從來兩用。前者封閉內力,能將敵人一身內力都封在體內,行走坐臥如同普通人,而身體恢複能力則會加倍,此消彼長……為必然趨勢。後者用作刑訊,偶爾也用作家法,因為沒有明顯傷痕和大麵積外傷,也不會破壞髒腑,況且,沒,有,時,效,限,製。

而如果交替行針,把這兩種效果加起來……顧瑜終於知道,為什麼昭國軍隊出來的人,都不太怕風飄絮的手段了。她試著給自己左膝下了一針,還沒紮到一半,劇烈的疼痛感讓她當場昏暈過去。咬牙把整根銀針沒入後,每走一步都像利刃入骨,特別是骨縫裏還發出輕微的哢嚓哢嚓摩攃聲,讓她甚至產生一種這條腿馬上就要廢掉的錯覺。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告訴我?”

“即使我不說,你也能看出來的吧。與其讓你想其他什麼手段來問,還不如幹脆點直接告訴你。”何晏一臉坦白。

“其他手段,嘖,哪個有你這種厲害!”顧瑜似笑非笑,稱讚一聲。“再說,我要是真把你弄死弄殘了,還怕二十萬大軍一怒過江,打著什麼搭救將軍的旗號來找我麻煩。”

“他們不會來的,也別寄希望於能用我換到什麼。”

“因為上次你被我劫持出營?明知我是瀾國俘虜,卻毫不懷疑,任憑我給你診脈、開方、煎藥,待在身邊服侍……這麼想想,你們昭國要是認定了你跟我勾結,也不足為奇。”

“不止。鷹犬一旦離開主人,就難以確認它的忠心。”

何晏淡淡說,雖然說出這麼自貶的話,目光卻一派平靜釋然。

“嘖,堂堂大將軍混成這樣,還真是可憐。”顧瑜玩味的挑起何晏下巴:“這麼說,上次那幫人沒來救你,也是這個原因?枉我還把府裏重新裝修了一番。”

“她們?”何晏似乎在回憶,像是想到了什麼溫柔的事情:“她們肯定想來著,可是其他人不會同意的。”

“好歹也打了這麼多年的勝仗……”顧瑜竟然有點於心不忍。

“諒主尊而民晏,信卜祚之無疆。國既危而重構,家已衰而載昌。”

顧瑜雖然不明白,何晏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是要幹什麼,但朦朦朧朧的覺得這是帶著絕望的東西。

要直到很久以後,她才完全明白了這句話裏蘊含的色彩,不是像聽故事一樣聽明白,而是置身處地,親自感受那種行走在刀尖的如履薄冰——輝煌的家族因自己而衰敗,明媚的前程因選擇而葬送,而這一切根本無法抗拒,因為不成則死,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不站錯隊——卻仍然清楚地記得何晏的那個表情,那個溫柔而寵溺的表情。好像她麵前的不是懸崖峭壁、風刀霜劍,而是一眼清泉,泉裏栽滿了紅蓮,心上人坐在泉眼旁邊。

“你說什麼?”

“謝宣明。”

“謝宣明?”

“謝宣明,就是謝晦,為自保廢立君主,斬殺了廬陵王和廢帝營陽王,新君的兩位兄長。被逼起兵造反,失敗被殺。”

“你也會是這樣的人?”顧瑜盯著何晏,邊看邊笑:“我一直以為你可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大忠臣。”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那是因為無所謂,因為沒有需要在意的東西,所以無所謂。”

“無所謂?堂堂鎮北侯,從黃河以北的雁門關,不遠千裏調到江南來,一點都無所謂?和原本手下的十萬精兵隔開,隻帶著自己的兩千親衛,哦,還有自己親妹妹,一路跋山涉水,吃盡了苦頭,就一點都無所謂?”

顧瑜冷笑著靠過來,把手伸進何晏的領子。

“就你這種能屈能伸,巧言令色的好模樣,真難想象到底得罪了誰。”她輕佻的抽出手指,放在鼻間嗅了嗅。“你知道麼,你身上的味道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