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輝,明月一輪高照,曳邕靠在水榭長亭裏,他脊背很直,背影巍峨沉靜,過隙的風吹不動他鬢邊的一絲碎發。
他單腿蜷曲,一手握著酒壺,冷漠的目光悠遠的看著湖麵,冷風陣陣的吹過,黑色的外袍隨風獵獵舞動著,一片的清冷裏,卻是一張冷漠孤傲的臉龐,那飛揚入鬢的眉宇之間攏上一抹複雜。
“大人……”濃重的酒香刺鼻,疾步走來的成殷亦是蹙眉,低聲的開口,眼底到閃過一抹擔憂。
長眸隨意的掃過不遠處的幾人,自主上今日頂撞了尚書令大人,這裏便多出來這幾人,雖是監視,但好歹未限製行動,畢竟大人還是兩部的尚書。
英挺的眉宇深皺著,看著來人,亦道:“你來的正好,陪本官喝上一壺。”
“大人……”
成殷朝一旁望去,曳邕亦冷言掃了過去,冷言道:“怎麼,本官連喝酒的權利都沒了?”
說完,亦仰頭飲了一口,隻是飲的太猛,到有不少酒自嘴角滑落,流入衣襟之中。
成殷一時不知到該如何回答,以大人的身手,這些人連想跟上他步伐的資格都沒有,大人不理會,不過是要給尚書令吃顆定心丸而已。
畢竟以大人的性子,雖會頂撞尚書令,卻甚少會違背他的話。
“大人,城南有案子。”雖然知道大人心裏賭,但正事還是要辦的。
普通的案子一般是由薑水城的府尹查辦的,可這起案子死的確實太過殘忍,這才會報到刑部裏來。
“何事?”曳邕眉宇微蹙,沉聲道。
這已是下半夜了,怎會突然出現案子,而且還是在城南的方向。
“是碎屍案,凶手殺人極為殘忍,剛收到的消息,大人要去看一下嗎?”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成殷亦是有些吃驚的,畢竟碎屍案在薑水城中很是少見,而且還是幾具碎屍。
他抬起了手,點了點眉心,沉吟後方道:“屍體在哪裏?”
“刺史大人剛接到消息,便命人來通知了,怕此案關係非同小可,便未輕舉妄動,屍體還在城北。”
曳邕眸光微緊,他袍袖一甩,手中的酒壺便也落至地上,滴滴香醇至那湖中溢出,曳邕哪裏管其他,徑自轉了個身,朝外間走去。
成殷亦疾步跟上去,主上這幾日似有些不對,這時候出現個案子,能讓他分散些心思亦是好事。
夜盡天明,原本的暗夜已泛起魚肚白,城南暗巷,已被官兵圍住,明亮的火光照在地上破碎的屍體上,即便是經曆過無數的案件,那些官兵還是有些不自覺的別看眼。
四周的百姓早已被驚醒,雖已被官兵圍在了幾米之外,即便如此,亦能多多少少看到那裏麵的景象。
雖害怕,但還是出於好奇,一個年紀較大的長者亦是卯足了勁兒想看清裏間的一切,可看到那具完整的屍體時,亦是一愣。“咦?那不是陳四兒嗎?”
“陳四兒?那痞子?他不是力大無窮嗎?這裏的人向來不敢得罪他,怎麼會死的?”那老者亦說話,立馬有人接話。
“虧心事做多了,自然有人收拾的。”老者搖了搖頭,這陳四兒到也是個欺世的主,這也是遭了報應了。
而就在此時,兩匹飛馳的駿馬快速襲來,在那官兵圍住的地方亦急速停下。
曳邕拉住韁繩,兩官兵亦上前來牽住馬身,曳邕一個翻身下了馬,成殷亦緊隨其後。
“大人。”仵作亦行禮。
曳邕到未看眼前的人,冷言道:“什麼情況?”
問話期間,視線亦掃過地麵,眸光亦不由收緊,地上零零散散落著不少的屍塊,殷虹的血染透著暗巷的青石,極為殘忍。
看著屍塊的樣子,應該是三人左右,而從血跡和屍體表麵的創傷看,這並不是什麼利器分割的,倒像是活活被人撕碎。
視線落在一具還算完整的屍體上,曳邕剛想靠近,卻被仵作阻止。
“大人小心,這屍體有毒。”
有毒?視線掃去,那人體格還算不錯,雙眸大睜,隻是眼眶附近全是血跡,帶著如腦髓般白色的東西,像是生前被人活活挖了雙眼般,唇口大張,似遇到什麼驚恐的事一般。
手指蜷曲,指節之上有明顯的血跡和汙泥,死者死之前,必也經曆過什麼痛苦之事。
而最主要的卻並非這些,那人麵色已烏黑,中毒是必然,可自己明明還未靠近就被仵作阻攔,難道這毒又非尋常?
“怎麼回事?”
“這人看似中毒,卻又是像被什麼東西食完了大腦,死狀其慘,而這毒亦不是普通的毒,說來慚愧,卑職做仵作多年,亦未見過這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