昷岄永熙二十六年初春,皇上病情忽然加劇,兩日未早朝。
而朝堂之間的局勢似忽然微妙了起來,原來並不愛過問朝政的曳邕頻頻奏本參劾穆家,收受賄賂不少官員,暗地陷害違其意的官員。
亦彈劾與穆家交好的幾個官員,私相授受,結黨營私。
這雖確有其事,但穆家這些事既敢做,自然做的天衣無縫。
穆易揚有驚無險,隻是被弄得灰頭土臉極狼狽,惱羞成怒中亦指使官員上本行參,暗指曳邕手段狠辣,刑部哀怨四起。
這樣幾次下來,朝堂上風起雲湧火星迸射,穆家與曳家大有勢不兩立之意。
姬弘智近來龍體欠安,已有兩日不曾早朝,見了幾道這樣的折子大為光火。
曳庭沛和輒王眼看皆惱的厲害,一時亦命中書省壓下這類的奏章。
起初穆家尚不善罷甘休,但輒王卻知這事的緣由,這曳邕無故發難,向來與那司巫憑空消失有關,之前雖知曉他們有些關係,竟不想曳邕為了那女子,竟不惜與穆家和他為敵。
而且是如此明目張膽,若非靠靠靠父皇現在病重,他不想在此出什麼端倪,哪會平白無故的任由曳邕胡鬧。
不過想來也是奇怪,僅僅是穆家的一次彈劾,那女子竟會憑空消失,而父皇竟也會在這時病重。
穆廖被連壓了幾道本章,知曉這並非輒王一人為之,便也直接回了曳府。
陽光極好,透過嬌,豔含羞的花枝灑開一地碎影明媚,柳色舒展,榆槐成蔭,濃濃翠翠已是一片秀潤。望秋湖上水光淡淡,暖風如醉微波點點,飛花輕舞,落玉湖,飄香榭,輕輕嫋嫋,安閑自在。
可本該是安閑的日子,卻都是怒火難掩。
“你還知道回來。”曳庭沛神色難看到極致,之前想讓他幹預政事他不聽,現在卻如此胡來。
“為何要壓著奏本。”曳邕未像以前一樣行禮,踏入房門的第一句話便帶著質疑,他的神色不太好,眼白帶著明顯充血的痕跡,看樣子,已許久未曾好好休息。
他又哪裏能好好休息,那女子失蹤已有兩日,他派了不少人去查那火淅蛇,得到到消息卻也是那火淅是那緋色修羅隨身之蛇,從未離開過半步。
可即未離開過半步的蛇為何會隻在天機府,身為萬毒之王的蛇被人砍成兩段,那人又是怎樣的身手,他見過她數次,從未察覺有蛇的存在,這說明,那蛇並不時常現身,而突然現身的唯一原因,便是她遇到了危險。
種種的跡象皆表明,那女子失蹤絕非偶然,已有兩日時間,她是死是活他都不清楚。
“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曳庭沛亦蹙眉,這絕不像他的兒子。
“何為胡鬧,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嗎?辦到穆家。”曳邕冷哼。
“放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我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完,亦拂袖離開,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僅兩日,他便如深處地獄般,腦海裏皆是那抹紅色的身影,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他必須要找到更多的證據,更多的線索。
剛踏出曳府的時候,他不知道何去何從,這幾日不管是天機府還是穆府,能查的他都查了,皇城內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卻始終沒查到任何線索。
而就在這是,一青衣小廝恭敬走了過來,對著曳邕行了禮,卻也將一個錦布包裹的東西遞了上來,看樣子,裏麵包裹的東西到像是一本書。
曳邕劍眉微蹙,帶著明顯的警惕。“你是何人,這又是什麼。”
“我家主人隻說,大人若想救自己想救之人,便好好看看這個。”
青衣小廝依舊麵部改色。
曳邕神情微緊,雖還是警惕,卻也接過那包裹住的東西。
那小廝再不言語,行禮卻也走至人群之中。
曳邕麵色並非太好,抬手打開那錦布,賬簿二字入眼時他心跳亦急速了幾分,視線落在那穆府的印章之上,哪裏還管其他,隻架了馬,便急速朝刑部奔去。
穆府的賬簿,其實那女子來替穆廖看診過後,穆廖亦是問之即答,隻是毫無證據的話旁人都不會信,加上穆易揚的指認,若再將穆廖押上去,世人一看穆廖的模樣便會聯想到是那女子所為。
便是真正陷那女子與危險之中。
他雖不知這賬簿是何人送來,卻也知曉這賬簿必定有什麼。
翊王府內。
明明是暖陽春日,卻透著無盡的寒。
一人倚在大殿小榻之上,麵色亦不是太好,而就在這時,沫非卻也踏步走了進來。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