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衣窄袖,金扣束腕,暗底上飛天雲水紋襯繡五爪袞龍,王儀尊貴,不怒自威,九旒冕冠束發,玉帶纏腰,
然而此時姬弘智
宮中密集的腳步聲並沒有為這座沉寂的宮殿帶來光明,姬雲輒站在一片黑暗中望向四角庭院的上方那片暗青色的天空。
一抹輕雲遮月,在他臉上覆上了漸暗的陰影。
他舉步往前走去,身旁盡是全副武裝的十四衛府的將士,從這裏踏入了進,離金碧輝煌的銘政殿便隻有一步之遙,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路的盡頭。
姬雲輒嘴角浮起別有意味的隱笑,隨著他抬手揮落,叛亂的刀光劃破了整個宮闕的寧靜。
清和殿中,丞一剛剛服侍姬弘智就寢,深夜聞訊,不免被震在當場。
飛奔前來報訊的內侍跪在地上抖成一團,寢殿之中頓生慌亂。
丞一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厲聲喝止眾人,匆匆趕去稟報姬弘智,卻見黃龍寢帳內姬弘智已然起身,揮手拂開雲帷。
“怎麼回事?”他的臉色依舊難看到極致,可卻不失半點君王的威儀。
丞一趨前跪倒:“皇上!輒王殿下帶兵攻入宮城,要求麵見聖上!”
姬弘智麵色一暗,隨即冷笑。“嗬,見朕?便是這樣見的。”
丞一卻也道:“輒王殿下請旨,問削爵的原因。”
姬弘智心下頓生驚怒,以手擊榻,“混帳!”
此時外麵隔著夜色傳來一聲巨響,似有無數重物齊聲落地,震得大殿地麵微顫。
一個內待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奏道:“啟稟皇上!翊王攜兵部尚書曳邕大人率兵入宮護駕,還請皇上示下!”
丞一先鬆了口氣,卻見姬弘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臉上神色由驚怒逐漸轉為一種異樣的凝重。
丞一畢竟也是跟了皇上身邊幾十年的人,久曆風浪,立刻想到曳大人與翊王殿下尚無牽扯,而現在竟能這麼快收到消息入宮。
“天策禁軍何在?”
話剛說完,已聽殿外有人道:“天策禁軍首領封玄奕叩見聖上!”
須臾之後,內殿傳出姬弘智沉穩的聲音:“進來吧。”
天策軍的實力自無人敢懷疑,加之兵部的軍隊,內宮依舊固若金湯。
“臣失職,未能及時防範,至使叛軍驚動聖駕,罪該萬死!”
姬弘智並無降罪之意,命令道:“翊王平叛你不必插手,自此刻起沒有朕的口諭,任何人不得擅入這殿內。”
“臣遵旨!”
殿中風吹燈影,四處陷入惶亂,刀光之下,宮人奔走躲避,叛軍殺至殿前,正被翊王迎頭截下。
宮內火光如晝,密密麻麻的兵部居高臨下張起勁弩,瓊玉高階之上盡是金甲明戈的與之連接,排排布列,肅殺陣勢逼人生寒。
叛軍陣腳大亂,被斷在宮門外的少數立遭鎮壓,困於殿前廣場中的大部分頓成甕中之鱉。
刀劍交擊,甲戈碰撞,高牆外喊殺聲衝起高,潮,很快陷入平定。
圓月當空,月色金輝籠罩在姬雲翊修長的身形之上,仿佛整個天地間,隻餘他一人獨立。
他遙遙站在那至高處,隻往掙紮困局的叛軍看了一眼,轉身的一刻輕輕抬手。
手落之處,明火驟熄,黑暗中,箭如雨下。
大殿深宮,千萬燈火盛亮,將四周騰雲駕霧的九龍雕柱映得流光溢彩,金帷雲紋,綺麗生輝。
一層層織錦飛花,一道道金楹華貴,姬雲翊步履從容地沿著這條曾走過無數遍的路獨自邁入了此時燈光輝煌的清和殿。
封玄奕站至大殿門口,看著這如果無人之境的王爺,卻也抬手攔下。
“你要攔我?”
“這是皇命。”
“讓他進來。”姬弘智的聲音如往常一樣穩定而威嚴,封玄奕聞聲,移身退往一旁。
姬雲翊邁過了最後一道高坎,安靜的大殿,龍榻居中,金幄如雲。
“兒臣叩見父皇。”一抹明黃衣襟微揚,一股邪氣依舊薄涼。
姬弘智扶住床榻,想要起身,丞一見狀,亦立馬過去攙扶。
“輒王呢?”姬弘智垂眸看了他一會兒。
“輒王起兵逼宮,蓄意謀反,已死於亂軍之中。”
本就顫抖的身子更是連站立都十分困難,姬弘智緩緩閉上眸,果然,果然……
“那蠱,當真是輒王所為……”
“絕無欺瞞。”
“果然,還是你最像朕。”姬弘智說著,卻也在丞一的攙扶下坐在椅上,過了好一會兒,他臉上的神情皆落盡,突然盯著他徐徐笑道:“所以,你此番逼的這般急,是為那女子?”
不錯,現在想來,這些事接二連三,且都發生再那女子失蹤之後,而曳邕,亦能聽他差遣,除了那女子,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