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我去換隔離服吧，他現在很……痛苦，希望你不要太過激動，他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謝祁整個人的呼吸都在抖，喉嚨滾動了好幾下，這才機械地點了點頭。
於婧又抹了一把眼淚，她眼眶通紅地看著對麵額頭上連青筋都鼓出來了的謝祁。對方的臉色從未如此蒼白過，於婧幾乎難以想象，如果夏雲凡真的出了什麼事，這個看起來從來都和所有人保持距離的謝祁，該怎麼往下過……
眼見著二人好了這麼久，謝祁與夏雲凡之間的感情，她比誰都清楚。
所以夏雲凡才寧可遭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也要等謝祁回來，所以她無法想象，害了夏雲凡的那個人，到底有什麼資格獲得幸福。
——————
“天翔，我、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
劉天翔在手機那邊的嘴角一下子就勾起了老高，他微微眯起眼睛，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寶貝，你真是我的好寶貝。怎麼樣，照片拍下了嗎？”
“沒有……雖然那個相機很小，可是我們手術服沒有帶扣子的地方！如果戴上了，是很容易被抓住把柄的……不過雖然沒有照下他生孩子的過程，但是他大肚子的照片我拍到了！今天他好不容易出了屋門，我拍了很多張。”
劉天翔微微皺了下眉，沒拍到生孩子的過程，真是可惜……不過大肚子的也不錯，隻要配合好社會輿論，他也一樣可以讓夏雲凡在這個世上無地自容！除非死了，不然他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隻能生活在夾縫之中！
“那麼……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我把麻醉劑少兌了一些，也把你給我的藥加進去了，你不是說想讓他吃點苦頭嗎？不過現在那邊看起來，形式好像有些緊張……天翔，你給我的到底是什麼藥？不會……不會出什麼事吧？”
“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寶貝不用擔心，記住別露出馬腳讓別人看出來端倪。好了寶貝，晚上等我去接你下班，我愛你。”
原本的擔心在劉天翔如此溫言軟語的輕哄下全部消失不見，程雨臉色微紅地“嗯”了一聲，而後抿抿唇道：“我也愛你。”
手機掛掉之後，她這才舒了口氣，將電話放回櫃子裏之後，才剛剛轉身，就被身後突然出現的黑影嚇了一跳，可是還沒等她驚呼出聲，隻覺脖間一痛，而後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chapter73
謝祁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於婧身後,在特殊通道往手術室裏走。這不怎麼寬敞的走廊,在他的眼裏，就像是一條通往未知之地的深淵之路一樣,隻是這裏燈光通亮，亮的眼睛都有些刺刺的了。
於婧似乎是想緩解他的心情,就算不知道有沒有作用，可她還是想安撫一下謝祁的心。
因此她微微側頭,用故作輕鬆的語氣道：“劉醫生在國外的時候接手過這樣的案例,失血過多血小板又少到無法自行愈合，那個病人都被他救回來了,這一次,他說他也會竭盡全力。我跟他說了你的身份,答應他如果這次手術成功,會有他終生受益的好處。所以謝祁，雲凡會沒事的。”
於婧的話並沒有收到她所期望的效果，因為謝祁隻是輕輕點了一下頭，連第二下都沒有。事實上，謝祁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該是怎樣的表情，他隻知道自己雖然人處走廊，但從手術室內傳來的血腥氣味兒，一點都沒有因為距離而變淡些許。
聞起來就像是鐵鏽一樣的腥酸味道，想到它們是從夏雲凡的身上發出來的，謝祁就微微垂下了眼睛，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味道，很不喜歡。
儀器上心跳的規律，幾乎是在謝祁剛出現在手術室內就有了變化。
守在一旁的醫生用悲憫的眼神看了眼夏雲凡又看了眼謝祁，生離死別他們見得多了，可是像這樣寧可忍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還要再見愛人一麵的，越是往後這幾年，就越是少見。
尤其是，對方還是兩個男人。這樣的愛情，他們破天荒，頭一次見。
兩個人靜靜地對視著，先是夏雲凡笑了。他笑的很虛弱，但卻是個欣慰至極的笑容。不大的聲音，透過氧氣罩，悶聲悶氣的往外傳出，“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快……堅持，不住了。”
謝祁幾乎是三步並兩步的走上前握住夏雲凡的手，他閉著眼睛抖著手，努力壓下從喉嚨湧上來的腥甜氣息，吻了對方的手指好多下，速度極快，動作極輕。
夏雲凡感受著對方顫唞著的動作，他費力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忽略身上快要承受不住的疼痛，張口緩緩道：“看到孩子了沒有，我還，沒來得及，抱他們呢……都很可愛……還有夏夏……你要，好好對他們。”
夏雲凡這種類似交代遺言的語氣，讓謝祁握著對方手的動作，控製不住的收緊了好幾秒。
但當他看到夏雲凡那蒼白的臉色與微顫的嘴唇時，就仿佛剛回過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