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更怯
? 24歲的深圳外企小白領蘇錦秋,一坐進父親那輛帶著篷子的三輪車裏,那顆思鄉的心這才落了地——終於到家了。呼吸著家鄉的空氣,雖然那空氣又清冽又冰冷,直讓人的骨頭都發了冷,但是蘇錦秋卻覺得連那空氣似乎都散發著一種讓人熟悉的味道。是的了,這就是對家鄉的情懷。
望著眼前既熟悉又有幾許陌生的景致,此時的蘇錦秋覺得,此前那二十多個小時的顛簸和苦撐都是值得的。隻有回到家鄉,心才能落了地。
深圳那個大都市固然繁華,卻讓人有著不可言說的壓抑和窒息;特別是對他們這些身處大企業的白領,勾心鬥角和玩弄心機從來都不曾停止過。你如果不玩心機,就隻有被別人玩死。在那樣的環境裏,蘇錦秋也像其他人一樣,永遠都懷著十二分的警醒和莫名的惴惴不安;就像深夜裏閉著眼睛卻支著耳朵的狗一樣。
年假雖然不長不短的,但過起來肯定就像撕日曆一樣快。想到這裏,蘇錦秋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為著未來不遠的別離,為著別離後不得不返回深圳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她們這一代,注定是要在大城市裏拚搏奮起的,家鄉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心靈的暫時寄存地罷了。
這時候,兩聲清脆的“蟈蟈”叫聲響了起來,是蘇錦秋的手機短信到了。
“寶貝兒,北京城又飄起了雪,莫名地就想起了你;那雪越來越下得緊了,就像我對你的思念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蘇錦秋嘴角含笑地默讀了那條短信,那條王小利發來的短信。蘇錦秋連讀了三次之後,心中仍然無法消散去那甜蜜的溫柔。
默想了一會兒,蘇錦秋脫去了手套,就戲謔著回了條短信過去:“不知道水滸傳裏的雪還在下沒有?更不知道林衝什麼時候才能殺出重圍,救回娘子?”
合上翻蓋手機,蘇錦秋的心湖蕩起了波瀾。那個遠在千裏之外的男人,是第一個撩起她女兒性的男人,也是第一個讓蘇錦秋在甜蜜與惆悵中穿梭的男人。隻是這個男人,和她卻不在一個城市。大家都說異地戀難成,不知道他們能否突破常規?何況,他大她六歲;並且從未說過愛,他對她隻是淡淡地喜歡和若即若離的曖昧著。
望著外麵的景致,蘇錦秋發覺心好像和身體一樣,慢慢地冷了越來。
直到進了村子,蘇錦秋都一直在恍惚著;是“蟈蟈”的再次鳴叫打破了蘇錦秋的遐想。
蘇錦秋迫不及待地想要查看那條短信,她的心也懸了起來,好像老師在講台上宣讀成績一樣。
“錦秋,你三外婆在外麵,你出來說幾句話。”父親停了三輪車,轉過身子衝女兒說。
蘇錦秋顯然受到了驚嚇,但是卻在慌亂中應答了起來,隨後就跳出了三輪車,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馬路上那同村的三外婆。
三外婆一看到蘇錦秋,就連忙拉住了她的手,連聲誇讚著,一時讓蘇錦秋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家寒喧了一陣子,三外婆很是誠懇地要挽留蘇錦秋在家吃午飯,蘇錦秋婉拒了。
辭別了三外婆,蘇錦秋快步追趕父親那開得慢悠悠的三輪車;蘇錦秋可不想走在大馬路上,任由全村的人像看新媳婦一樣打量著她,畢竟她已經快三年沒有回家了。
“幹媽,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呢?”秋蘭順著幹媽的眼神,看了過去;於是就看到了一個曼妙的身影。
“是錦秋。”三外婆的眼睛仍然看向蘇錦秋遠去的身影。
這時候,蘇錦秋回了頭,看向三外婆,衝著她揮了揮手,並嫣然一笑。
這一笑,就像春風一般,吹進了秋蘭那閉塞的心門,讓他倏然發覺春天來了,因為他聽到了花朵綻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