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課文。”
“那你去檢查衛生好了。”程朗把那個男生推走,“快去快去。”
他轉身對夏小橘說:“可算換人了。你不知道,和他值周特別無聊,每次我想說些什麼,他就說,嚴肅點,我們是值周生。”
“那你想和他說什麼啊?”
“說什麼都行。告訴他地球太危險了,還是回火星去吧。”
“地球是挺危險的,考試這麼多。”
“你這次化學考得如何?”
夏小橘精神一振:“你還記得我向你借筆記呐?不過這次不是你們老師出題。”
“不管誰出題,多做那個五星題庫就可以了。一星二星的題目太簡單,不要浪費時間了;三星是基礎,如果四星你都能搞定,考試就不在話下了;五星麼,有些偏,不看也罷。”
“那本題庫可是磚頭那麼厚啊,我看著就頭暈。”夏小橘吐舌頭。
“五星的你就頭暈了,看到七星的怎麼辦?”
“哪兒有七星的?”夏小橘不解,“競賽題麼?”
“哈哈,”程朗大笑,“是瓢蟲啊。”
夏小橘也笑。
“你別跟著傻笑,不是要考英語背誦麼?我不拉你說話了。”程朗掏出袖標帶上,又拿出記事本,“你也不要站得太明顯,否則有的人遲到了,看見值周生就不敢進來了。”
“哦,你還打埋伏?!”夏小橘大叫。
“噓……”程朗把食指放在唇邊,挑挑眉,“才發現,我也挺黑心,是吧?”他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和自己一起,站到柱子的側麵來。
夏小橘偶爾從書本中仰頭,瞥見他清爽的鬢角,挺直的鼻翼,心中祈求,可以每一天都這樣平淡安然地站在他身邊。
“我們像不像捉麻雀的閏土。”他忽然回頭說,臉上帶著孩子般惡作劇的笑容。朝陽下,清澈的眼神讓她為之屏息凝神。
若幹年後,當簡單青澀的心情和少年時彼此的容貌已經在記憶裏變得模糊,那一線蛛絲般細微的眼神,依然直達心底最深處的脈絡。
程朗最近的心情一直不錯,每天值周時都是笑嗬嗬的。他教夏小橘玩“一槍打死四個”,左手大拇指蜷起,比出一個四,右手拇指和食指作出打槍的姿勢;然後飛快地調換兩隻手的手勢。
“其實,是可以從‘一槍打死一個’一直做到‘一槍打死十個’的。”他說,“最容易的是打死八個,打死四個是比較難做的。”
“這是幹嗎用的?”
“好玩兒。”程朗笑,“鍛煉智力,預防老年癡呆。”
夏小橘低頭擺弄手指,經常就把打槍的姿勢改成了一指禪,她撅著嘴,眉毛都擰到一起。程朗便說:“你這麼投入,我忘記告訴你,剛才過去兩個遲到的,你都沒看見。”
“在哪兒在哪兒?”她四下張望。
“逗你玩的!”程朗笑,“要真有我們班遲到的過去了,我才不會告訴你呢。”
夏小橘撇撇嘴角。
“還是逗你玩的。”程朗靠在門柱上,“你還真是個簡單的人,讓人都不好意思騙你。”
周五早晨下了秋末冬初第一場雪。夏小橘一路上不得不時常停下來,推車前進,即便如此,看到沿途擁塞的公車,還是頗有成就感。她到學校時晚了兩分鍾,程朗居然已經站在門口。
“你遲到了。”他表情嚴肅,“熟歸熟……”
“別說了別說了。”夏小橘從口袋裏摸出飯後水果,一個橘子,“太丟人了,查遲到的值周生遲到了,你就當沒看到我,好吧。”
“嗬,還收買我?今天下雪,不記名。”程朗揮手讓她進去。夏小橘三步並作兩步,飛奔上樓,聽到他在身後大喊:“喂,我要那個橘子。”說的像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