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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有我在,不要怕(2 / 3)

會議室裏陷入了沉默。

一瞬後,辰砂冰冷的聲音響起:“此事暫時不要讓洛蘭知道,我會去問她注射器的事。”

“我堅決……”棕離想反駁,可剛張嘴就看到執政官沒有溫度的視線掃了過來,他頭皮發麻,隻能臨時改口,“……沒有意見。”

紫宴竊笑,執政官盯了紫宴一眼,紫宴立即收斂笑意,做畢恭畢敬狀。

執政官問:“前兩次事件的調查結果是什麼?”

紫宴說:“根據行事風格和行動手段,篩選出了十六個有能力執行此類任務的雇傭兵團。根據一個殺手的說話口音,在十六個雇傭兵團中,鎖定了m2-9星域的蝴蝶兵團。”

智腦開始介紹蝴蝶兵團的資料:團長、副團長的體能級別,擅長武器;兵團所在星球,星球環境;兵力人數……

智腦介紹完畢後,紫宴說:“目前無法知道究竟是誰雇傭的蝴蝶兵團,需要我派人潛入兵團搜集信息嗎?”

執政官說:“太慢了。我打算去一趟m2-9星域。”

“幹什麼?”

執政官輕描淡寫地說:“拿到他們的中央智腦,應該就能知道是誰出的錢了。”

紫宴默默地給蝴蝶兵團點了一排蠟燭。

辰砂回去時,已經是晚飯時間。

隔著落地大窗,他看到洛蘭坐在火紅的玫瑰花叢中,拿著罐營養劑,像是喝藥一般喝著。

辰砂拿了一杯幽藍幽綠,端出去遞給洛蘭。

洛蘭搖搖頭,表示拒絕:“我現在看到水都惡心。”

“陰性精神鎮靜劑能緩解疲勞、幫你入睡,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就好了。”

洛蘭接過飲料,放到一旁:“我喝完營養劑再喝。”

她想到離開訓練場時宿七的話,覺得未來的每一天都很黑暗。“明天也好不了,宿七說‘明天繼續,直到你不但不吐,還能在各種狀態下完成我要求的動作’。”

辰砂雙手插在褲兜裏,麵無表情地提議:“可以放棄。”

洛蘭做鬼臉:“休想!”

辰砂打開個人終端,一個注射器的圖像出現在洛蘭麵前。

“見過這種注射器嗎?”

洛蘭仔細端詳:“有點眼熟,但好像不是我在研究院裏見過的注射器。”

“也許和行刺執政官有關。”

“哦,哦……我想起來了,就是執政官遇刺,我被綁架的那個晚上,有一個女的想用這個弄暈我,被我發現了。”洛蘭得意地比畫自己當時的動作,“我就這樣、這樣……藥劑全部注射到她自己體內。”

辰砂一言不發地關閉了圖像。

洛蘭興致勃勃地問:“怎麼突然關心起一個注射器了?難道是重要線索?”

“也許。”

“你們的調查有結果了嗎?我看紫宴一天到晚晃來晃去,根本不幹正經事。”

“快了。”

洛蘭看他沒什麼興趣聊天,識趣地端起幽藍幽綠,對他晃晃杯子:“謝謝你的飲料,我去休息了。”

辰砂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盡快把體能提升到a級,越快越好。”

洛蘭詫異地回頭,上下打量辰砂,嬉皮笑臉地問:“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和我離婚?你遇見心動的女人了?”

辰砂冷冰冰地盯著洛蘭。

洛蘭縮了縮脖子,換上好學生的表情,乖乖地說:“我會努力的。”

洛蘭回到房間,靠躺在床上,一邊喝飲料,一邊瀏覽最新發表的基因研究論文。

她來大雙子星前,剛提交了一篇論文,如果能順利通過發表,有助於她申請基因修複師的執照。

“……在遙遠的古地球時代,人類已經提出過物種形成,又稱種化,是生物演化的一個過程。生物的物種會在演化中一分為二,形成異化的族群。種化的演化力量包括天擇、性擇、突變、基因重組、遺傳漂變、基因編輯……”

洛蘭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去查看作者名字,發現是匿名發表的文章,隻有個“s”的字母代號。

洛蘭想起千旭的病,心情變得沉重。

她默默地喝著幽藍幽綠,不知不覺中,大半杯沒有了。

洛蘭的頭暈沉沉,身子卻輕飄飄,好像就要飛起來。恍恍惚惚間,覺得自己很放鬆、很自由,什麼束縛都沒有,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她打開通訊錄,想要和千旭講話。

她要告訴他,原來電流通過身體時,是半麻半痛的感覺,很像她想他時的感覺。

她要告訴他,躺在自己的嘔吐物裏真的是世上最難受的事,但也沒有他不回複她消息時難受。

她要告訴他,她其實很害怕異變後的他,但她更害怕失去他。

她要告訴他,想到他的病就會很難過,但她不敢讓他知道,隻能裝作無所謂……

嘀嘀的蜂鳴聲不停地響著,一直沒有人接聽。

洛蘭不肯放棄,一邊喝幽藍幽綠,一邊繼續撥打千旭的個人終端。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到後來,她越發糊塗了,把蜂鳴聲當作千旭的回應,絮絮叨叨地說話,直到沉沉地睡過去。

清晨,洛蘭徐徐睜開眼睛。

似乎做了一個很好的夢,把積壓在心裏的負麵情緒都倒了出來,全身上下,從內到外,十分清爽振奮。

她一邊伸懶腰,一邊走進衛生間。

洛蘭正閉著眼睛,任由個人清潔儀噴著白霧幫她洗臉,突然間,想起昨夜的夢,她不停地撥打千旭的個人終端,喋喋不休地抱怨傾訴……

霧氣縹緲中,洛蘭猛地睜開眼睛,一定是夢!一定是夢!

她虔誠地禱告了好幾遍後,才膽戰心驚地去查看個人終端。

“天哪!”

她竟然撥打了千旭的通訊號上百次。

洛蘭拿起清潔儀,一邊不停地捶頭,一邊鬱悶地大叫。真是要死了,要死了!怎麼做出了這麼不要臉的事?

千旭看到上百次撥打記錄會怎麼想?

清潔儀不知道撞到哪裏,突然切換模式,開始噴射按摩水花,洛蘭被淋得滿頭滿臉都是水。

她呆呆地站著,眼內滿是悲傷,水珠順著臉頰不停滾落。

即使她這麼不要臉了,即使她撥打了他的個人終端上百次,千旭都沒有回複她一條消息。

連著吐了五天後,洛蘭終於適應了模擬艙內的各種變化。

每天的訓練時間逐漸延長到四個小時,她開始按照宿七的要求去完成各種動作。

早上是精疲力竭的體能訓練,下午是各種技能訓練,槍械使用、飛船駕駛、逃生藏匿、反跟蹤……

辰砂有時候會來盯著她訓練,有時候去忙自己的事,讓別的老師帶她。

給洛蘭上槍械課的男人叫宿二。

他皮膚黝黑,臉上總掛著憨厚的笑,戴著護目鏡時,看上去很和善,一旦摘掉護目鏡,看到他奇怪的眼睛,就會立即覺得他的笑容很邪惡。

宿二的眼睛發生了自然性異變,每隻眼睛由六千個複眼組成,擁有視力異能,可以有效計算出物體的方位和距離,快速判斷和反應,尤其善於定位高速移動的物體。

洛蘭覺得和這樣的天才人士上課壓力太大了。比基因絕對是世界上最不道德的事,完全輸在了起跑線上。她兩隻眼怎麼和人家一萬兩千隻眼睛比啊?

宿二鼓勵地拍拍她的肩膀,和善地安慰:“指揮官和大法官都是我的徒弟,但都比我射擊得好。”

辰砂和左丘白……

洛蘭無語地看著宿二,他和宿七從小學習的是“如何真誠地把安慰變成插刀”吧。

下午,射擊訓練室內。

宿二在給洛蘭講解每種槍械的優點和短板:“永遠記住,沒有最佳的武器,隻有不同情況下的最佳選擇,選擇對了是生,選擇錯了就是死……”

砰一聲,門突然打開,執政官站在門口。

依舊是黑色的兜帽長袍,銀色的麵具,全身上下遮蓋得一絲不露,可是,隱隱透出幾分急切,沒有以往的氣定神閑、從容不迫。

宿二愣了一愣,雙腿並攏,站直行禮:“執政官。”

洛蘭也反應過來,放下正在組裝的槍械,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屈膝行禮。

執政官掃了洛蘭一眼,對宿二說:“我找辰砂。”

“指揮官不在這裏。”

“你們繼續。”執政官轉身就走。

洛蘭和宿二麵麵相覷。

洛蘭試探地問:“執政官的靴子上是血跡吧?”

宿二肯定地說:“是血跡。應該剛出去做過任務,急急忙忙趕回來,還沒來得及換靴子。”

洛蘭忽然想起,她剛來阿麗卡塔時,在視訊中見過執政官一次。

他穿著黑色的作戰服,揮手間,將一隻利齒鳥開膛破肚,讓整個世界血肉橫飛。

洛蘭問宿二:“你見過執政官他老人家……”

“老人家?”宿二滿麵驚詫,“執政官四十多歲就出任了執政官,是聯邦曆史上最年輕的執政官,哪裏老了?”

洛蘭不好意思地說:“我聽到百裏蒼這麼叫執政官,看他們好像都有點怕執政官,就以為……你見過執政官閣下得病前、沒有戴麵具的樣子嗎?”

“見過。”

洛蘭好奇地問:“什麼樣子?”

宿二憨厚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畏懼:“執政官還是將軍時,在軍隊裏是出了名地俊俏好看,也是出了名地冷酷血腥,你們覺得他現在看著冷冰冰、沒有人氣,我倒是覺得他戴上麵具後才有人氣了。”

洛蘭不相信:“永遠沒有表情的麵具臉也叫有人氣?他以前得長成什麼樣子?”

“人間極品,天使的臉,魔鬼的心,野獸的身!”

洛蘭撲哧一聲,笑得前仰後合,直拍桌子。

宿二尷尬地說:“不是我說的,是前公爵夫人,辰砂的媽媽說的。”

洛蘭的八卦精神立即熊熊燃燒,覺得能說出這種話的女人也是人間極品。她忽閃著大眼睛,一臉“繼續講、不要停”。

“莫甘納星戰役後,夫人點評說,南昭將軍沒拿敵人當人看,也沒拿自己當人看;對敵人狠,屍骨不留、寸草不生;對自己更狠,抽筋剝皮、敲骨榨髓。夫人感慨,不知道他做奴隸時到底遭遇過什麼,年紀輕輕就……”

宿二察覺自己說漏了嘴,急忙收聲。

洛蘭驚詫地問:“奴隸?執政官做過奴隸?怎麼可能?”

宿二猶豫了一下,說:“執政官和你一樣,不是出生在奧丁聯邦,他是安教授去別的星球旅行時買回來的奴隸。才十六歲,還沒有成年,可因為是異種,受盡了虐待,聽說剛買回來時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救活。”

洛蘭聽得入神,那個少年孤零零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會不會像她當年一樣既孤獨無助,又緊張戒備?

“後來呢?”

宿二卻不肯再講了,不知道想到什麼,黯然地歎了口氣,拿起槍械,示意洛蘭繼續上課。

槍械課結束後,洛蘭走出射擊訓練室,才發現千旭竟然聯係過她。

她接受訓練和上課時,都會按照要求,關閉通信信號,沒想到竟然錯過了千旭的音訊。

洛蘭連訓練服都顧不上換,立即撥打回去。

半晌後,千旭接受了通話邀請。

洛蘭急切地問:“你找過我?什麼事?”

“沒事,隻是看到你聯係了我很多次,以為你碰到了麻煩。”

洛蘭十分羞愧:“我沒事。那天,我喝幽藍幽綠喝醉了。你……怎麼現在才回複我?”

她屏息靜氣地等著答案。

千旭的聲音從個人終端裏緩緩傳出:“安娜建議我接受一個封閉式心理治療,個人終端關閉了。”

洛蘭一下子鬆了口氣,敲自己的額頭,下次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悲傷欲絕半天,結果原因這麼簡單。

洛蘭笑著說:“過一段時間,等我回到阿麗卡塔,有個驚喜送給你。”

“好。”

洛蘭發現千旭不像之前那麼冷淡,看來安娜建議的心理治療起了一些作用,她決定回去時,給安娜送一份大禮。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洛蘭才依依不舍地結束通話。

衝完澡,換好衣服,洛蘭離開時,經過訓練場的大廳,發現往日又吵又鬧的大廳,竟然十分安靜,大家都盯著屏幕在看星際新聞。

什麼新聞這麼有吸引力,竟然讓他們連打架都放棄了?

洛蘭也湊過去。

“……蝴蝶兵團從建團至今,已經八百多年,在星際的雇傭兵團中以行事果決、手段冷酷深受雇主信賴,近五百年,一直是星際中排名前十的雇傭兵團。但是,從今天起,蝴蝶兵團恐怕要絕跡於前十。”

畫麵從兵團威名赫赫的過往曆史切換成了兵團駐地被破壞的狼藉不堪。

“根據可靠消息,有人秘密潛入蝴蝶兵團所在地,不但殺死了兩名副團長,還拿走了中央智腦的信息存儲器,一旦裏麵的信息被破譯,很多不為人知的黑色交易都會暴露,現在肯定有很多人為這個消息坐臥不安……”

洛蘭想到執政官靴子上的血跡,又想起之前在阿麗卡塔發生的行刺事件,隱隱有了猜測。

人家來刺殺他,他就把人家老窩端了,還真是……幹得漂亮!

洛蘭離開訓練場,往第一區的城堡走時,看到山坡上一隻一米多高、五彩斑斕的大山貓叼著一個亮晶晶的圓球,正撒著歡往山頂跑。

它輕盈地躍進樹叢中,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亮晶晶的球嗖一下被扔出來,遠遠地落在山坡下,山貓吼叫著,歡快地衝下山坡去撿球。

麵具人可真會玩。洛蘭嗬嗬一聲,小心地繞過山貓的奔跑路徑。

沒有想到,山貓叼著圓球回來時,沒有回山頂,竟然向她跑過來。

洛蘭嚇了一跳,撒腿就跑,指望著甩掉它。

可是,山貓看她跑,以為她在陪它玩,興奮得緊追不放,還試圖跳起,從背後撲倒她。

在洛蘭眼裏,山貓的舉動變成了不依不饒、凶性大發,洛蘭隻能跑得更快了。

紫宴遠遠地就看到洛蘭沿著山坡七拐八繞,跑得飛快,山貓在後麵狂追。

他開著飛車在洛蘭頭頂上慢慢盤旋一圈,發現山貓沒有惡意,好整以暇地看起戲來。

洛蘭衝著他又叫又跳:“喂!喂……”

紫宴探出腦袋,笑眯眯地朝她揮手:“你慢慢玩。”

他開著飛車,竟然飛走了。

洛蘭簡直氣絕,見死不救也可以這麼正大光明嗎?

不過,看到飛車離去的方向,洛蘭突然有了主意。

她朝著山頂跑過去,執政官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寵物把一個公爵夫人咬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