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死路一條!”
房裏,牧傾雪急的滿地打轉。
安涼隻低頭抿嘴,不做聲。
“什麼百年交好,放屁!赫彥今日所言你也聽見了,那你就該聽的出,翌國依舊是狼子野心,一旦有能擔大任的將領,她們必會卷土重來!”
“你怎麼還能相信這種屁話呢!”
自顧自的說了半晌,安涼依舊沒有回響,牧傾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說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安涼抬頭看了看她,忙又低下。
“說話!”
“我……”
“我願意相信翌王。”
牧傾雪一怔。
“什麼?”
“你……你腦子進水了!?”
安涼搖了搖頭,深吸口氣。
“如今的翌王不比先王那般好戰,心有不甘的也多半是些老臣,呼聲大,卻無甚能力,不足為患。”
“可是……”
“若是安涼的性命,能為兩國百姓換來安寧的生活……也值了。”
安涼重重的點了點頭。
牧傾雪皺眉沉默半晌。
“我不同意。”
“傾雪……”
“我……”
“我畢竟……畢竟是翌國的臣民,是安家的女兒。我生長在翌國,受教於安家,我……我不能忘本啊!”
牧傾雪麵色愈發難看,手指緊扣著桌邊,依舊不肯鬆口。
“傾雪……”
“傾雪……十一年了……十一年了!!”
“我幾乎……幾乎每晚,都會夢見那些逝去的故人。”
安涼低了低頭。
“夢見她們……她們渾身是血的向我走來……”
“她們指著我的胸膛,問我,你在哪……”
“我曾經是她們最堅實的後盾,是她們最仰仗的依賴,她們信任我,心甘情願將性命托付於我,可我……”
“在她們生命的最後一刻,我甚至都不知道在哪裏作樂!”
屋內一陣沉默。
牧傾雪指節捏的啪啪響,安涼所言,她最能體會,可卻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妥協。
“可你……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樣呢……”
“贖罪。”
“你……安涼,這些事若真論起來,罪過也落不到你頭上,該是翌王,是她嗜殺無度,害了無數將士,更何況,戰場上,生死本就各安天命,安涼,你不是神,你為何總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可……安家的落沒,我確實脫離不了幹係。”
“那是安家氣數盡了!”
此言一出,屋內又是一陣沉默。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半晌也未理會對方。
“我……我意已決。”良久,安涼低道一句。
久久未得回應,抬頭一看,正對上牧傾雪灼灼的目光,忙低下頭,不敢與其對視。
“好,安涼,你是好樣的。”牧傾雪輕笑一聲,點了點頭,語氣中滿是酸澀。
“你心中有家國,有天下。”深吸口氣,強穩心神。
安涼苦笑一聲,沉默良久。
“傾雪……”
“對不起……”
“你我今生……有緣……無分……”自始至終未敢抬頭相望。
起身逃也似的向屋外走。
“安涼!”牧傾雪霍然起身,盯著安涼倉促的背影。
“我若知道你如此不珍視自己的性命,當日就該……殺了你,也……省了這許多事端……”自嘲一笑,踉蹌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安涼沉默半晌。
“對……對不起……”低道一聲,連頭都不敢回,奪門而出。
屋內,牧傾雪神不守舍的坐在桌旁發呆。
屋外,安涼背倚著房門,亦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深吸口氣,平複著心情,餘光瞥見月門處有半個人影,微微一笑,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走近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