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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節(1 / 3)

想象的是希臘居然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一點都沒有改變,好像被時光封鎖一樣。天還是藍到讓人心碎,那麼高那麼遠。整個希臘還是一片藍白色的海洋,赫爾墨斯學院的白色大理石上的雕花還是那麼的紛繁好看,就像當年莉莉興衝衝拉著斯內普來看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斯內普突然明白,真正可怕的並不是死亡——那隻是一瞬間的疼痛而已;真正可怕的是當你腦海中滿是屬於一個人的回憶,當你已經習慣了在回頭的時候看到一個人的臉——然而有一天你發現,當你回到了充滿回憶的地方,而那個人已經不在你身邊,當你再次習慣性地回頭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在那裏——那是一件多麼孤獨無助的事情,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一個活生生的,會笑會哭的人,為什麼會在一瞬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赫爾墨斯像多年之前一樣,依舊籌備著那盛大的聖誕舞會,那些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學生們從斯內普身邊興奮地路過,一如當年,錯覺之間斯內普忽然會覺得她們中的一個就是莉莉。她終究會衝到斯內普的身邊,說西弗勒斯呀,我們去看看那棵聖誕樹好不好?

可是那個聲音始終沒有響起。

莉莉的預言學一直學的不怎麼樣,可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次預言卻一語成讖——那支聖誕舞會上的的舞,的的確確是最後的絕唱。

斯內普沒有打算去看看這一屆的聖誕舞會,他可能並沒有那個勇氣去。

他隻是去看了那棵聖誕樹——每年聖誕節它應該都會在那裏。很多像莉莉一樣的女孩子一如既往把願望放進了掛墜球裏,看著它們升到聖誕樹的頂端。

斯內普有了一刻的衝動——他想去看看莉莉當年寫的心願是什麼,或許他可以幫莉莉實現的——他知道那些心願在聖誕節後都會被收集起來到玻璃缸裏,放進陳列室。他決定去看一看。

他沒有去找赫爾墨斯的校長請求去看看那個玻璃缸——雖然他知道如果他去找的話,是一定可以被允許的。但是他知道校長看見他,就一定會詢問莉莉的情況,問他和莉莉現在是否結婚,是否有了孩子……這要他怎麼答?

於是他趁著無人的檔口,徑直走進了陳列室,找到了屬於那一年的玻璃缸。成千上萬的願望羊皮紙被裝在裏麵。有多少被實現,有多少被拋棄,又有多少早已被遺忘?

當年的莉莉,是否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如果知道了,她會怎麼做?

曾經相遇的美好,在時光中化成永恒的溫情,無論何時,都會在心底泛起暖暖的美好。

曾經相愛的複雜,在歲月流逝中漸漸糾結,即便多年以後,也一樣能感受刻骨的深情。

曾經最愛的美麗,即使帶著疼痛,也在我的生命中凝成一道風景。

一個飛來咒,斯內普沒有想到那個紙卷真的可以從成千上萬的紙卷中飛出來——畢竟那個紙卷並不是他寫的,理應沒有辦法召喚,可是此刻的情狀,卻讓斯內普相信原來有些時候生命中還是會出現小小的奇跡。

斯內普的手有些抖,但他還是展開了那個紙卷。

“願西弗勒斯永遠快樂,不要悲傷。”

簡短得讓斯內普有些意外。斯內普也想過也許心願會和他有關——或許是有一天終成眷屬,或許是他可以給她一個生日驚喜。可是這樣的一句話輕輕扣在斯內普的心頭,有一種溫馨的殘酷。

原來她隻要他快樂,不要悲傷。

終於歸於沉寂,就像我們的一顆心,曾經火熱地揣在胸膛裏,滾燙得無處安放,急不可待地找人分享這溫度,從沒想過它也有一天會冷卻,冷到隻得自己環緊自己,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