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好奇,又被這小猴子搞得一頭霧水,便邁開腿朝它追上去,邊跑邊說道,“你慢點,我不能跑太遠的,免得張小餅回來找不見我。”
小猴子埋頭隻顧亂竄,我隻好加快腳步跟在它後麵。
進了林子,氣候莫名陰沉,頭頂上針葉密集,連成一張遮蔽晴空的大網,將天光隔絕,這林子裏涼快了許多,氣溫驟降,莫名就讓我打了個哆嗦。
我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了,那小猴子又從樹枝頂上躥下來,揮動爪子撓著我的小腿,指著前麵“嘰嘰”叫。
“就在前麵?”我皺眉問道。
小猴子點點,長滿絨毛的臉上,頗為擬人化地浮現出幾分催促的意味,似乎又帶著點畏懼。
我隻好蹲下身子,扒開草叢,沿著小猴兒指給我的道路前行。
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兒,我心跳就莫名加快了不少,內心有種掉頭就走的衝動,可小猴兒用爪子抵著我的後背,堅持不想讓我離開。
它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我心中詫異,走得更小心了。
往前不到一百米,耳邊忽地聽見了幾道尖嘯聲,傳來一陣刀兵碰撞的“乒乓”炸響,夾雜著人的悶吼聲。
有人在前麵交手!
我瞳孔放大,趕緊壓低身子,將胸口貼在地上,心中既覺得好奇,又多了幾分詭異。
為什麼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會多出這麼多修行者,甚至還交上了手?
好奇害死貓,我究竟是掉頭離開,不要介入這些修行者之間的恩怨,還是繼續看下去?
腦子裏閃爍了幾個念頭,我一咬牙,好奇心還是戰勝了抽身事外的理智,小心翼翼地扒開草叢,眯著眼睛縫瞧過去。
草叢之外,是一片淺灘,我看到兩撥人正在對峙,其中一撥人數量眾多,之前逼我過我的刀疤臉也赫然在其列!
刀疤臉身後站著七八個人,清一色的黑色長衫,大部分人手中都拿著強弩和弓箭、也有不少人抓著開山用的工兵鏟。
而對峙的另一方,卻僅僅隻有兩個人。
一個須發花白,手中拿著旱煙杆的老頭,弓背駝腰,臉上皺紋宛如大樹的年輪,他頭發稀鬆,將亂糟糟的白發紮成一個銅錢小辮,懸在腦後,身上穿著麻衣,肩膀帶著一絲血痕,顯然是之前交手中落下的。
至於這老頭身後,則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模樣俏麗,臉若桃花,隻是臉上分明帶著幾分陷入絕境的淒苦,目光冰冷嚇人,死死瞪著對麵的人。
對峙不到十秒,刀疤臉扛著大刀站出來,對那老頭冷笑道,
“羅煙鍋,這地方是我長沙幫看上的,你也想分一杯羹?老不死的都七老八十了,也不知回家抱著孫女享清福,來淌這渾水作甚?”
那老頭眯著眼角,打量圍向自己的一幫人,將煙杆橫放在胸口,氣勢卻很駭人,
“哼,長沙幫,我看就是一幫掘人祖墳的老鼠,死人財發久了也不怕遭報應?”
刀疤臉身邊還站著一個白衣長衫的中年人,臉色陰柔,留著一瞥山羊胡子,將手中白紙折扇一展,操著一口濃重的川普鄉話,
“大哥莫說二哥,你老人家跋山涉水到了勒個(這個)地方,該不會是為了遊山玩水吧,大家心思都是一樣的,哪個有資格說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