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長臂一揮,把桌麵上的東西一掃而空,筆記本“砰”地一聲摔倒在地,發著“滋滋滋”的聲響。厚厚一塌的白色紙張在空氣重飛舞,淩亂地落了一地。鍍金的筆筒,乒乒乓乓,在地上滾了一圈,裏麵的筆四散開來。書應聲墜地,形成各種怪異的造型。剛剛還幹淨整潔的書桌和地麵,瞬間,亂得不成樣子。
秦慕嘶吼道:“廢物!”
宋西文曾經一度以為,秦慕不會暴怒,他最為生氣不過就是皺緊眉頭,握緊拳頭,冷著臉不發一言。
而今天,第一次見到暴躁到失控的大哥,宋西文驚嚇到不知如何言語。
許久,試探著問:“大哥……”
“出去!”
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留他一個人靜靜,宋西文退出門外,等待。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直到夜幕降臨,總裁室的門都未再開。
在門外和宋西文一起煎熬的秘書們,都等到晚上9點了,一個個肚子都快餓扁了,可連大氣不敢喘一個。
宋西文看著手表,終於,拿起電話:“幹媽,可能得你過來一趟,大哥他狀態不太好。”
半個小時後,秦媽媽十萬火急地趕來。敲門,沒有響應,直接推門而入。
辦公室漆黑一片,月初,向陽的落地窗也投射不進來任何光亮,聞著空氣中濃烈刺鼻的煙味,秦媽媽心疼地幾乎哭出來:“小慕……”
秦媽媽踱步到牆邊,印象中辦公室燈的開關在那裏。
砰。
突然亮起的燈光驅走了黑暗,秦媽媽看著這一室的狼藉,在看著在落地窗前背身而立的挺拔身影,哭喊出聲:“小慕……”
背影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像是一尊雕塑,保持者背身而立的姿勢,一動不動,像是死亡一般沉寂。
秦媽媽大步走向秦慕身邊,拉著秦慕的胳膊,流著淚說:“小慕,不要嚇媽媽,不要嚇媽媽好不好?”
“讓宋西文送你回去。”
、
聽到秦慕說話,秦媽媽頓時鬆了一口氣,溫柔地哄著:“小慕,跟媽媽回家好不好?爺爺奶奶都在家,爸爸也在,他們都擔心你。”
秦慕看著遠方的黑暗,說:“你回去,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秦媽媽太過了解自己的兒子,隻能流著淚退出。
宋西文看秦媽媽,問:“幹媽,大哥他……”
“我們都走,讓他一個人靜靜。”
宋西文對著旁邊等候的幾個秘書說:“你們都走,我在外麵守著大哥。”
時間分分秒秒地向前,一個小時,二個小時,三個小時……
從午後陽光,到夜幕降臨,從夜幕降臨,到天際泛白,從天機泛白,又到午後陽光。
一天一夜,秦慕辦公室的門始終沒再開。
宋西文推門而入,見到秦慕仍舊保持者昨天的姿勢,背身而立,站在落地窗前,留下一個挺拔、剛毅,卻又那麼蕭索、落寞的背影。他腳下是散落一地的煙頭。
宋西文想要說些什麼,可鼻頭突然一酸,喉嚨哽住,他張了張口,可是發不出一個音。
片刻後,秦慕轉過身來,宋西文覺得熟悉,可更多的卻是陌生。
大哥還是那個大哥,他眼睛裏泛著血絲,徹夜未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疲憊極了。可是這倦容卻絲毫掩蓋不了他周身散發出來那刺骨的寒。
寒得讓人下意識地想要退避三舍,可這寒,就像是抵禦萬劍的盔甲,讓他無堅不摧,讓他百毒不侵,可也隔絕了所有的暖,陷入了幾乎是永世的孤寂。
☆、因果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