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柔看她日漸削瘦的臉龐,心疼的點頭說:“那你去吃點東西吧,先喝口水,別再說話了,小心傷著了嗓子。”
看到周鳶狀態不佳,她也不想讓周鳶繼續留在這裏,以免看到墨淵驊的傷,又茶飯不思。
如今,墨淵驊的傷勢還需要人照料,若是連周鳶也倒下了,那就真的很麻煩了,到那時候,恐怕戰天雄還得送他們一輛馬車,將他們趕回南城去。
二皇子去了一天,寶公主也不知何時能回來,南城那邊現在一點消息了也沒有,不知道帝後有沒有發現那個穿著婚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周鳶妹妹,她一麵又擔憂著周家,一麵又希望周鳳棲能夠把自己掩飾的好一些,別露出了破綻,牽連到整個周家。
否則,她做鬼也不會放過周鳳棲的。
這時,周鳶走到她的身旁,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個容器上。
容器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管,墨淵驊的血液流在裏麵的時候,是黑色的。
“正常人的血液不應該是紅色的嗎,為何三皇子的血卻是黑色的。”周鳶用著那極度嘶啞的嗓音問道。
周雪柔伸手拉了她一下說:“鳶兒,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三皇子的傷勢由我來處理,你趕快去喝口水吧,接下來就交給我,相信我好嗎!”
“好。”看到周雪柔請求的樣子,周鳶也不忍再打擾。
她轉身離開了營賬。
周雪柔看她離去,眉頭深鎖:“三皇子的傷拖不起了,若今日傍晚還不見二皇子回來,我隻活馬當死馬醫了。”
“你要怎麼做?”墨淵驊看她那副緊張的模樣,笑著問道。
周雪柔說:“你怎麼還笑的出來,我周鳶妹妹守了你一整夜,給你說了一整夜的話。”
墨淵驊說:“是,我知道,你跟我說說你的方案吧,這樣一直耗著太累。”
周雪柔低頭看了眼管子,看到裏麵已經不再流血的,便將管子從他的血管裏拔出來,放到了一旁,再拿出了針縫說:“我切開了傷口,現在需要縫合,可能會很痛,你咬著吧。”
“你弄吧,我忍得住。”墨淵驊拿著布棉,塞到了自己的嘴巴裏。
周雪柔倒也是個幹脆的人,一針紮下去就穿過了他的肉。
一口氣給縫了三針,動作麻利,倒沒讓墨淵驊受什麼苦。
“好了。”周雪柔收起了工具,說:“我在帝後的書籍裏見過一種術法,叫換血術,三皇子的毒素在於血液,你的其它地方我也驗過,除了血液其餘地方都是完好的,特別是傷口之處。”
“我知道了,你是想換掉我身體裏的血,可是誰的血會給我,更何況,別人的血換我身上了,那對方的血輸盡豈不是會死了。”墨淵驊並不是一個歹毒之人。
周雪柔說:“三皇子,軍中那麼多士兵,隻要找到與三皇子血型相配的人,從他們的身上抽出一部分,就不會要人性命的,在換血的過程中,最重要的還是三皇子手上的傷,若想要保留,恐怕要截肢。”
墨淵驊身子一顫,低頭看了眼那腐爛掉的手臂,肘彎下方的皮肉被毒素一點一點的吞噬,如今看起來血肉模糊。
“但還有一種辦法。”周雪柔呼吸沉重。
墨淵驊問:“你說來聽聽。”
“剔肉,刮骨,就是把你受傷的地方剔除掉,還需要將毒素從你的骨麵刮去,這種痛苦非常人能抵,我縱使用最好的麻藥,恐怕也不怎麼湊效。”周雪柔將後果告知,希望墨淵驊自己心裏清楚,他將要麵臨著什麼:“要麼截肢,要麼剔肉刮骨,要麼等二皇子回來,但你現在的情況越發不樂觀了,昨夜一整夜是鳶兒守著你,為你一遍遍的擦拭身子讓你退燒了,可下一次再發燒的話,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一旦傷口繼續感染,你這條手臂都會廢掉,甚至失去性命。”
“那就剔肉刮骨。”墨淵驊幾乎沒有多考慮就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好,剔除毒肉,我會用蒂後自己秘製的再生肌膏為你療傷,隻需要半年的時候,那些被剔去的肉便會重新長回來。”周雪柔點頭,心裏卻有一點點的慌亂,她在太醫署給不少病人動過手術,可卻是第一次為皇子做這種有極大風險的手術。
“我去準備。”周雪柔起身離開了:“到時候,我會讓周鳶過來陪你。”
“不要。”怎麼能讓他看到自己最痛苦的時候,挖他的肉不就等於在挖他的心嗎:“你想個辦法,讓鳶離開一會,隻要我在療傷的時候,她不在身邊就好。”
周雪柔怔了怔,回頭看他:“她留在你身邊會更好一些,至少你看著她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很痛了,那種手術真的痛。”
怎麼痛法,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