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尚廷筠所言,有如此多的人提前隱藏在那些月光照不見的陰影裏,拉滿強弓,瞄目以待,倒確是不可小覷了。
黃芩忽然笑道:“尚堡主切莫虛張聲勢。這裏隻有八張弓,且其中三張是兩石的,其他五張都是一石半的。”
不想他竟有如神料,尚廷筠呆了呆,道:“你如何知道的?”同時,他心頭緊縮,暗道:莫非有人提前走漏了消息?
似是瞧出了他的想法,黃芩道:“不用擔心,並非是你的人裏有奸細,而是我用耳朵聽出來的。”
尚廷筠驚道:“用耳朵聽?”
黃芩道:“你可能不知道,質地為紫杉木的弓身,被拉滿的時候會不斷發出極其細小、碎亂的吡啵聲,並且由於弓身強度的不同,發出的聲響也不盡相同,是以我才能聽得出來。”
韓若壁豎起耳朵也聽了聽,插嘴道:“真的,我也聽到聲音了。”
原來,白日嘈雜時,這麼小的聲音極難聽見,可偏偏現在是無聲的靜夜,是以本就對暗器一類的聲音敏[gǎn]無比的黃芩,便聽得很真切。
暗裏,尚廷筠也運足了耳力,仔細聽查,卻什麼也沒聽到,可麵前這二人說的頭頭是道,且與事實分毫不差,又不由的他不信。
黃芩搖了搖頭,道:“比起角弓,紫杉木算不得好的製弓材料,偌大的‘神光堡’居然沒有一張角弓,未免令人失望。”
尚廷筠咬牙道:“不管什麼製的弓,隻要能留下你二人,便是物盡其用了。”
黃芩微笑道:“紫杉弓發出的響聲,已把你那八名弓箭手的位置全暴露了。我想,尚堡主不會不知,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對於功臻化境的高手,隻有兩石或兩石以上的弓弩射出的箭矢,才可能造成有效的威脅吧?”
尚廷筠莫名有了種被人將了一軍的感覺。
黃芩繼續道:“你隻有三張弓是兩石的,真的能物盡其用嗎?”
尚廷筠但覺手心有些粘膩。
這時,韓若壁又開口道:“更何況現在是夜裏,視線比不得白天,若對上的是絕頂的高手,你那八張弓到底能有幾成把握?”
尚廷筠把心一橫,冷笑不止。
黃芩道:“我知道,對於目下你們絕對不占優勢的情形,無論口頭上怎麼證明,不試一下,尚堡主是不會甘心的。”
尚廷筠斂眉沉聲道:“絕知世事必躬行。”
韓若壁假作泄了氣般道:“這樣說來,眼下尚堡主是絕不願相信,我此來隻為送一封信這麼簡單嘍?”
尚廷筠‘哼’了聲,道:“似你這般人物,若非另有目的,豈會受一個小女子所使。”
韓若壁眉聳目揚道:“那就是沒有辦法嘍?”
尚廷筠硬聲道:“我早說了,除了你們束手就擒,沒有其他法子。”
黃芩緩緩道:“我知道一個法子......”
緊接著,他忽然提高了聲音,急聲道:“那就是製住他,再放了他!”
說這話時,他轉頭看向韓若壁,目光一凜,又眨了眨眼。
韓若壁回以挑眉一笑。
四目相對,竟是心意相通。
霎時間,二人心領神會,同時發動。
黃芩這裏縱身而起,電射彈出。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形去處既不是尚廷筠的站立之地,也不是那八個弓箭手的藏身之所,竟然是側麵不遠處的一顆高大的胡楊樹。
這簡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隻見他,人在半空,刀已出鞘,眨眼間,長刀泛起一道寒光,宛如新淬出爐,同時刀刃上發出了奇異且尖銳的鳴叫聲。那是真氣灌注,以神功馭刃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