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芩的眉毛微微動了一下,沒有回應他,依然保持著打坐的姿勢沒變,似乎並不太放心他的那些小伎倆。
韓若壁呆坐了片刻,見黃芩閉口一言不發,他好似也找不到什麼有意思的話題,於是佯作困倦的哈了一口氣,起身道:“你不信我的手段就慢慢打坐吧,我回房睡去了。”
就在此時,外麵不知出了什麼事,隱隱傳來了一些喧嘩聲。
韓若壁‘咦’了一下,旋即做恍然狀,道:“莫非是公冶修回來了?”
黃芩麵無表情,道:“她起來了。”
韓若壁伸出左手,隻見他的手掌心裏有一個圓圓的、紅色的、錢幣大小的點,看起來鮮豔欲滴。
他搖了搖頭,道:“但是她沒有出門。”
黃芩冷冷道:“是沒有,她一步也沒走,隻是在床邊站起來了而已。”
略顯驚訝地瞧了瞧他,韓若壁道:“你現在的六識,已經達到此種境界了嗎?”
以黃芩此刻表現出的水準,韓若壁自忖縱然沒有受傷之前,若是不運起‘六識神通’的功夫,也是沒辦法達到的。
由此可見,黃芩在六識方麵的精進已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黃芩聳了聳肩膀,道:“這段時間我自己也覺得功力比以往有所進展,似乎幫你療傷,對我的修為卻也有些好處。”
韓若壁‘哦’了一聲,似酸非酸道:“居然有這等好事?”
頓了頓,他又道:“我還是去瞧一瞧公冶修是不是真的回來了吧。”
黃芩點了點頭。
韓若壁閃身出門而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又悄聲溜了回來,告訴黃芩說公冶修等人的確回來了,公冶修自己還喝醉了,莊子裏的下人們都起來迎接莊主,所以引起了剛才的嘈雜。
原來,公冶修是應邀去‘鳳凰山’上的彝寨赴宴,本打算在山上住一夜再回來,但席間,他喝得醉醺醺的,直嚷嚷著要回家,安蘇其拗不過他,就派了幾個寨裏的護衛送他們一路下山回來了。
既然沒甚異常,韓若壁本該回去自己的房裏睡下,可他偏不,硬是擠在了黃芩的床上。
等到一切安頓妥當,莊子裏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後半夜了,院牆高大到不可攀躍的‘金碧山莊’暗沉單調地淹沒在一片墨綠色的枝葉裏,仿佛成為了它的一部分,渾然一體。
忽然,韓若壁和黃芩同時從床上跳將起來。
韓若壁伸開左手,隻見他手心裏的那個紅色印記,此刻已消失不見了!
很顯然,熊傳香不知何時,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摸了出去,離開了房間。
看來,她是等不及明天再去麵見公冶修了。
能令黃、韓二人在她離開之後才有所察覺,這苗女也是頗有些神通了。
莊內,一個負責打更的老邁更夫走出更房,一邊提著個寫有‘更’字的紙紮燈籠,一邊走過一條僻靜的長廊,一慢三快地敲擊木柝,發出‘邦--邦!邦!邦!’的聲響。他打著哈欠,且行且喊著:“平安無事!小心火燭!”
看來,已是四更天了。
就在更夫走過院子裏的一片假山時,一個哈欠還沒打完,就被一條人影從背後捂住嘴巴,拖進了假山的陰影裏。
更夫驚恐萬分地把頭昂至最高處,瞪起一雙老眼,一眨不眨地望向緊貼著下巴,直抵向喉嚨的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呼吸立刻變得急促起來。
“隻要你不亂叫喚,肯老實回話,就不殺你!”
一個尖厲的聲音在更夫耳旁響起。
因為利刃就在頜下,更夫不敢點頭,隻能用鼻子‘哼’了聲,算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