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勾唇一笑,使得卓侖身軀震動,仿若墜入黑暗之中,目睹最後的下場。
鮮血濺在謝寧楓眼睫上,一顫一顫,像極了帶血蝴蝶翩躚。憑借雙手,謝寧楓殺出了一條血路,卓侖心底早已害怕,棉布這回帶來的果然是個通緝犯,刀口舔血,家常便飯。
“不用追了”,卓侖擺手,他一聲喃喃,“追不到的。”追到了,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準備,用鮮血洗去仇怨。
“這裏”,接應來遲的小毛揮手,瞧見二人仿若血人,他心底醞釀的愧疚冒泡,“老大我……”
“不必多說”,謝寧楓皺眉,沉聲打斷小毛,“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
與狐狸他們彙合後,完全知曉村裏情況的隻有棉包,他們不由把視線投在棉包身上。
棉包點點頭,示意他們跟著他走。棉包沿著山壁走,驀地他停下來指著上麵一處藤蔓叢生的山壁,“藤蔓後麵有個山洞,爸爸以前帶我來過這裏。”
山壁並不光滑,有大大小小凹坑遍布,小毛第一個爬上去,掀開藤蔓,一個黑幽幽的洞口暴露在光線下,待人全進去後,小毛遮掩好洞口。
走過一條小道,繞過幾個路口,隱隱有人聲傳來。棉包欣喜地叫出聲,“是爸爸媽媽。”隨後,他撒開腿跑。
眾人跟在他身後,來到一處碧汪汪的水潭,棉布正躺在水邊,桑嘎給他包紮傷口。
“溫柔的傷,你有辦法嗎?”謝寧楓按捺下暴躁,眼裏燃著點點期冀望向桑嘎。
桑嘎略通醫術,她訝異地捂住嘴巴,聲音卻從指縫裏瀉出,“寒刃……”
“這刀有什麼不同之處嗎?”謝寧楓目露疑惑,追問道,“你的臉色都變了。”
“寒刃用千年寒鐵所鑄,是曆代族長的信物”,桑嘎頓了下,麵色肅然,柔和的線條緊繃,“一經碰到血肉,會慢慢將血肉凍住,然後無知無覺地死去。”
溫柔背上的血早已不流了,但顯得十分異常,傷口周圍的血漬凍住了,好像一朵朵寒冬綻放的寒梅。
謝寧楓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失魂落魄地跌坐地上,絕望的情緒像個大繭把他牢牢困住。
“溫柔要死,溫柔要死了”,謝寧楓呆滯地重複著,“溫柔要死了。”
不,一定是他弄錯了。他自欺欺人地笑著,一手突然扣住了桑嘎的喉嚨,聲音喑啞,仿若求證而不得的瘋狂科學家,“你在說謊,溫柔不會離開我的,不會。”
“你放手,你快放手”,棉包舉著一雙拳頭,敲棉花似的,一點不疼。
謝寧楓側頭,狠狠瞪他一眼,棉包嚇得哭出聲,小毛和狐狸見狀,忙把謝寧楓拉開。
“天無絕人之路,溫柔肯定有救”,狐狸半分安慰,半分卻堅信,這麼多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溫柔怎麼會折在小水溝裏。
謝寧楓聽話地放開了桑嘎,桑嘎劇烈地咳嗽,棉包一麵安撫母親的背脊,一麵偷偷拿眼瞧著溫柔。
“我有辦法”,棉包終究鼓起勇氣說了出來,桑嘎的大聲嗬斥仍然阻擋不了他的決心。
謝寧楓雙眸一亮,燦若天上的星辰,“棉包你真的有辦法嗎?”
“嗯”,棉包坦然地一笑,白色的牙齒無端讓人心情愉快,“用雪鬼胖,以毒攻毒。”
雪鬼胖皮涼血熱,但血有劇毒。這就是一場賭博,賭的是溫柔的命,端看謝寧楓敢不敢了。
“你有多少把握?”謝寧楓深邃的雙眼有什麼一閃而過,“這法子有人用過嗎?”
“近百年沒有人用過”,桑嘎語氣低沉,“棉包會懂這個辦法,是因為傳承。”傳承自上代的靈童。
“我試”,謝寧楓深吸一口氣,慎重道。他看向棉包,用拜托的語氣道,“一切都靠你了。”
棉包摘下脖子上的碧綠哨笛,吹響卻是一種“嗡嗡”的聲音,
水潭裏漣漪一圈圈擴散,有東西從譚裏跳出來,落在棉包的手上。
棉包伸出手在雪鬼胖上一劃,鮮血緩緩流出,謝寧楓掐住溫柔的嘴巴,鮮血流進溫柔的嘴巴裏。
“一條夠了嗎?”謝寧楓緊張地望向棉包,“要不再來一條?”
“先看看效果”,棉包走向文沉,“把他交給我,我能救他。”
文沉忙把文濤放下,感激地笑笑,又一臉憂愁,文濤不醒來,他的心就放不下。
棉包用指甲在手心劃出一道傷口,芬芳的血液散發香甜,謝寧楓想起了紅酒。
雪鬼胖從文濤身體內出來後,棉包將它撿起來扔到潭中。
溫柔身體漸漸起了變化,滾燙地灼人,謝寧楓
雙手維持攤開的姿勢,他感覺一切都遭透,什麼都插不上手,這種無力感像一個巨大的枷鎖箍住他的脖子,透不上氣來。
“棉包,她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渾身燙,額頭卻冰冷。
“不會的,正常現象”,此刻的棉包冷靜地不像個孩子,稚嫩的臉龐,成熟的眼神,仿若孩子軀殼內裝有一個大人的靈魂。
狐狸和小毛去找吃的,回來時還帶了一個孩子。小孩高興地撲到棉包身上,棉布錯愕地喊道,“卓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