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漂亮的。
烈日之下,那些宮人俱都退在了寢殿外的院子裏。
而她不想跟著那些人一起經受太陽的烤炙,生怕曬得太黑了不好恢複。畢竟這個時候沒有好的防曬措施,而且曬了之後,也沒有什麼好的彌補辦法,隻能提前預防著,才能讓自己少遭一些罪了。
左右這也是藺時謙的主意,她索性順了他的意思選擇留在外間。
藺時謙看到了她的選擇,微微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麼,隻給她了個安撫的眼神讓她稍等片刻,他便進了屋子裏,並輕掩上了房門。
元槿發現那屋門掩的並不算太嚴。最起碼,離得最近的她,還是能透過門縫看到裏麵的一些情形的。
比如那角落裏放置的藥壺。
再比如,藥壺旁邊的七八個藥碗。
即便心裏再好奇,元槿也硬生生的收回了視線,坐正了身子,垂眸望向懷裏的騰騰,半點也不挪開視線。
初時屋裏的聲音都是低聲細語,元槿聽不不甚清,也沒打算去聽。就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
可是不多說,裏麵的聲音開始大了一些。爭辯聲裏隱隱摻雜著爭執聲,越來越高。
隻不過這個“高”,是相對於之前的低語而言。在這邊聽起來,還是比平常人的正常說話聲要小上一些。
這樣的聲量下,即便元槿不刻意去聽,話語聲也是自己鑽進了她的耳中。
“皇叔,你千、千萬要幫、幫我這、這個忙。”
皇帝藺君淙的聲音斷斷續續,聽著還有點含糊不清。隻是,並非被人打斷的那種斷續,而是說話時候無法喘熄、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感覺。
元槿的視線微微挪移了下,暗暗驚疑。
皇上的身子居然差成了這樣麼……
好似連說話都困難了許多,那其他的事情,想必做起來更為困難了。
也難怪急召定北王回京監國了。
元槿心下微沉,忙穩住心神,再不敢挪開半分視線。
定北王藺時謙說了什麼,她沒有刻意去聽,因此那些細微的聲音並未進入她的腦海。
不過,沒有多久,藺君淙的聲音複又激動起來。
剛開始他支支吾吾說了些事情,都是和朝中相關之事。
元槿額上冒著細微的汗,硬是把那些話聽了個八.九不離十——不想聽也不可能。在她這個位置上,門又是微微開著,她除非塞住耳朵才會聽不見。那樣反倒是更要引起殿外宮人的注意了。
就在她心情十分複雜的將那些話聽進去後,藺君淙話鋒一轉,忽然帶了點哽咽出來。
“皇叔,我知、知道父皇對、對不住你。他駕、駕崩前,說、說對不起你。”
藺時謙顯然被這個話題給觸動了,竟然聲音也高了些許,“當年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可、可是,這本來也是你的,我、我……”
“我說了不要再提了!”藺時謙的聲音忽地拔高,而後落了回去,“我既是走了,就是不怪他。如今他已經不在,你無需替他多言。”
兩人再說了什麼,元槿已經聽不到了。
此刻的她,耳中嗡嗡作響,驚愕不已,半天回不過神來。
說實話,她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一番話。
藺時謙和藺君淙的話雖然說得含蓄,但是,以她對藺家人的了解,還是從中琢磨出了一點味道。
心下惶然。
元槿環顧四周,她發現殿外的宮人們都沒有反應。稍微一想,這便明白過來。
或許,隻有她這個位置能夠聽到一些話。
而且,若不是之前藺時謙關門關的不是太嚴,想必連她都不一定能夠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