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後漸行漸遠,話語聲也越來越小。
藺君瀾僵立在屋子裏,神色陰晴不定。
徐太後後麵的話她都沒有聽清。她的腦海裏一次次回響著的,是徐太後之前的那一句。
徐太後說,你可以肆意妄為弄丟了你的女兒……
她將可晴弄丟了?
那個由她生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藺君瀾跌坐到椅子上,麵色陰晴不定。
徐太後自然是沒有見到元槿和藺君泓。也沒有見到青嵧。宮人們給她的答複是“已經睡下了”,可她分明隱隱約約聽到了青嵧的哭聲。
不過,雖然沒能進到永安宮裏頭去,徐太後倒是沒有灰心。恰恰相反,回來的時候,她的腳步反倒是輕盈了許多。
單嬤嬤看她這樣麵帶喜色,倒是有些好奇了。
兩人是幾十年的主仆了,感情堪比姐妹,十分熟悉也十分的互相了解。
看到單嬤嬤這樣不住的望過來,徐太後曉得她的疑惑,問道:“你瞧見了沒?剛剛孟嬤嬤見了我說的什麼,你可聽到了?”
單嬤嬤好生攙著她,仔細盯著腳底下的每一寸地麵,說道:“聽見了。孟嬤嬤說,天氣冷,晚上路滑,讓太後當心著些。”
“是。”徐太後語氣歡快的道:“跟你說,那個老婢,素來心裏頭隻有她的主子,可是懶得和我說這些。定然是槿兒怕我回去的路上不好走,特意和她說了要這般叮囑的。”
單嬤嬤想了想,還真是這樣,就笑道:“娘娘也是個有心的。”
“可不是。”徐太後也笑,“趕明兒你問問最近槿兒喜歡吃什麼,做兩樣過去。記住了,一定得問仔細了,是她最近喜歡吃的,可別弄了一兩個月前的老菜譜來糊弄我。”
單嬤嬤絲毫也不敢大意,連連應了下來。
青嵧足足花了六天時間才完全恢複過來。
這六天時間裏,元槿和藺君泓都是絲毫也不敢大意。
元槿直接將青嵧留在了自己屋子裏,讓他和她一同睡,吃住都在一起,半點也不敢讓他離了自己的眼睛。
藺君泓則是一有時間就往這邊來,將大部分政事都拿到了永安宮來處理。
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青嵧的心情恢複得很快。身體也就漸漸恢複過來。
這一日太醫看過後,說是小家夥已經好徹底了。元槿十分高興,就讓人將前些天由工部設計出來、匠人們新近做好的那一張小床給拿到了院子裏。
此時百花盛開,到了中午的時候,天氣已經開始暖和了,元槿就抱了青嵧到院子裏,讓他躺在新的小床上。她親自推了小床來在院子裏逛。
小床上做了個拱形的遮陽棚,青嵧躺在床上,既能夠看到天空,又不會被太陽刺了眼,十分舒坦。
小家夥在床上又是蹬腿又是晃胳膊,十分高興。不時的咯咯笑著,引了宮人們不住在駐足微笑。
元槿推著他走了兩圈兒,秋實就將阿吉阿利它們帶來了。
狗兒貓兒們先前和青嵧玩得很好,都很喜歡他。如今好幾日不見青嵧,顯然它們也很想念他,圍著他的小床不住的歡騰蹦躂著,十分高興。
元槿推了會兒小床,有些累了,就將床放到了樹蔭下,她則拿出了一本書來看。
不多時,她發覺不對勁。順著低低的嗚咽聲看過去,便見紐扣正十分賣力的用鼻子和頭往前拱著,好似在試圖將那小床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