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筏後的雨傘鋪子,溫文淺笑,笑得天真,笑得戲謔,“從那上邊拿的。”
九芝口中稱奇,快步走到筏尾,伸手向那攤頭一抓,竟也從幻象中抓來一把傘。
這海市幻境虛虛實實,著實奇妙。
若是這樣……我眼光掃過包子鋪,如此甚好。
她撐開傘,轉頭問禦音,“你是說飲玉真神死了?他那麼厲害,怎麼能說死就死。”▽▽
禦音又把問題拋了回來,“那你說,後來的白虎紀,朱雀紀傳說中為什麼沒有他?”白狗子被他揣在懷裏,不時探出頭來左瞧瞧右看看,雨絲一飄進傘中,它就又豎著兩隻尖尖的小耳朵鑽回禦音懷中。
九芝攤攤手,“這個我怎麼知道,我隻是個小小的凡人。”
正說著,身邊景色一變。
濃濃夜霧浮蕩在亭台樓閣之間,寒月芙蕖,花色妍妍。
花樹後的小窗中搖動著燭光,有個紅袍男人手持一本書,仔細地翻看著,手指細淨硬長,我試圖看清他的相貌,但奇怪的是,小窗竟隨筏子而動,窗前的紫薇又恰好遮住他的臉,花影憧憧的,怎麼都看不清。
紫薇花對紫薇郎,竟讓人忍不住遐想。
本神女站在傘下正探頭探腦間,窗中人居然開口講了一句話,“來了就進來吧。”
刹那間,我還以為他看得見我們,隻是他話音剛落,一道紫影從側麵牆上的小窗飛窗而入,“嘿嘿,我就知道神君大人最是慈悲為懷。”
是個少女,看樣子應該和現在的九芝差不多年紀,一身紫衣服,雖然不是什麼華貴的錦緞,但也幹淨利落,黑發用木簪別在腦後,向臉上看去,五官長相並無驚豔之處,屬於那種看過一遍絕對拋在腦後的類型。她站在書桌邊,一臉討好地笑著。
“你……”那位被稱作神君的男人口中遲疑道。
“恩恩,我離遠點兒。”女子趕緊向後退了一小步。
這神君大人還挺有譜的。
良久之後,花搖影動,他緩緩開口,“咳咳,你……坐椅子上吧。”
本神女一愣,那凡人少女也是一臉疑惑,眼中還帶有驚喜,稍微掉書袋一點來說,就是受寵若驚。
她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男人又道,“願意站著就站著吧,本座也隻是隨便說說。”聲音淡漠,但聽得出裏麵有幾分戲謔,似乎強壓著笑意。
少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坐到桌邊的一張矮凳上,“坐,坐,我馬上坐。”喜悅之情,滿滿地寫在臉上。
燭光下,少女托腮望著那個看書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光的原因,她那張還有幾顆小雀斑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紅色,比方才看起來好看了許多。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舉案齊眉麼?若是換作本神女早膩歪著找樂子去了。
少女看樣子似乎很想和神君搭話,但總是欲言又止,又過了許久,她才訕訕道:“神君大人,您這是看什麼書呢?”
男人也沒回答,隻是把書半合起來將封麵給她看。
那少女伸脖子仔細看了看,嘴裏念叨著:“草山工口生?”
九芝歪頭問我,“姐姐,什麼叫工口?”
“工口嘛,也許和嘴有關?”我說著,仔細瞧了瞧那書頁,哪裏是什麼草山工口生,“她看錯了,是葵山紅葉生。”
男人道:“這是葵山紅葉生所著的《珍珠樓》。”
少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音兒不識字,讓神君大人見笑了。”
“這書我知道。”九芝目光晶亮,語氣興奮,像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