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心中一動,旋即爽朗一笑,“我不是春山,才不會做那種傻事,我來這裏,是怕你趁人之危欺負她而已。”
“欺負?”他吻上懷中女孩兒還帶血的雙♪唇,“你現在擔心也晚了,該欺負的我早就欺負去了。”
司命無奈,這家夥一臉“她是我的”,別跟我搶女人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和她還吃醋?
她正哭笑不得,飲玉卻小心翼翼地把春山抱到床上,細細地蓋好錦被,站在床邊看了好久,然後轉身道:“走吧。我和你同去。”
“可你走了,春山找你怎麼辦?”
他忍住不回頭看春山,“她不會找我的,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每次睡醒之後,她都會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可是……”雖然不喜飲玉,司命還是覺得很悲哀,也不知是悲哀春山,還是悲哀飲玉。
“放心,會有人替我照顧她。”似乎是對司命說,又像是安慰自己。
司命皺眉,“誰?”↑↑
“那個人,她會喜歡的,會比見到我要歡喜。”
他雖然極力掩飾,司命還是看到了他眸中的落寞。
再轉身,那人已是銀甲披身,長劍在手,白獅從雲而落,一時間,千乘雷動,萬騎雲屯。
司命這才想起,不是他小看了自己,是自己小看了他,他是九霄戰神,太古蚩尤後裔,七萬年前在羅刹血海,噬神陣中救過春山一命的戰神大人。
盡管獨臂,依然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三個月之後,戰報傳回天庭,羅刹海一役,南天帝君白澤重傷昏迷,飲玉神君身祭目蓮燈,殉世羅刹海,拂荒三魂被打入十道輪回,七魄則鎖進沙羅香中,神魔大戰結束。
又是三百年,一向內斂穩重,又在神魔大戰中戰績頗豐的東天帝君鳳冉接任天帝之位,清波宮神女容江被封天後執掌鳳闕並司六合五穀。
次年,他們誕下第一位帝姬,帝後愛之重之,封號新元,四海升平,八方寧靖,九霄同慶。同年,步天宮外門弟子顧太乙叛出師門,逃亡途中陷於哀牢山,被逼師前自刎,天狼星晦,上古紀結束。
春風城,鎖魔塔。
正在包粽子的少女手一抖,箬竹葉子在食指上留下一條細細的血痕,眨眼間,血珠就浸了出來,對坐的灰袍男人慌忙握住她的腕子,食指含到口中,而春山隻是緩緩偏頭,赤紅空洞的雙眸露出迷茫之色,她望向窗外,含含糊糊地喃道:“夏天呢?”
她墜入魔道,愛恨,喜悲,明明什麼都模糊了,卻隱約記得有人和自己做過一個有關夏天的約定,似乎是隻要夏天來了,就會有好事發生。
隻是。
春城尚沐雨,遲夏何日至?
沒有一個紀年永世傳承。
沒有一個神明亙古存在。
諸神。
注定於繁盛後回歸寂滅,又注定在荒蕪中再次重臨。
區別之處僅僅在於有人已經遺忘,而有人還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