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悔那些沒做的事。
或許將來我會後悔現在的不開口,但我還是下定決心,選擇知足。
我再度解開雨衣上麵的扣子,右手從上衣口袋拿出那朵粉紅玫瑰。
「謝謝你。」我將花遞給她,「祝你長命百歲。」
「這祝賀詞有點怪。」她接下粉紅玫瑰,「但這朵花開得真漂亮。」
「是啊。」我說,「女服務生忘了另一層道理。最瞭解金子價值的人就是銀樓老闆,最瞭解房子價值的人就是房地產大亨。最懂得欣賞花朵美麗的人,當然就是美得像花的女孩。」
她愣了愣,神情有些靦腆,過了一會兒才說:「你過獎了。」
「那麼……」我掙紮了幾秒,終於轉身邁出一步,「晚安了。」
「呀?」她突然低呼一聲。
「什麼事?」我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她。
「我莫名其妙的預感又來了。」
「真的嗎?」我吃了一驚。
她右手拿著花,低下頭用花瓣點了眉心三下,再抬起頭伸長右手,花瓣剛好碰觸我的鼻尖。
「我們會再見麵的。」她說。
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氣,對我而言也是永恆。
你在夢裡醒來,純白的羽翼閃爍著光亮。
「為什麼你總說我有白色的翅膀呢?」你問。
「因為你是天使啊。」我說。
你笑了起來,搖了搖手。
我的眼裡儘是白色的煙霧。
「那為什麼你的翅膀是黑色的呢?」
「你非得逼我承認我是撒旦嗎?」
我摸了摸頭,試著隱藏微突的山羊角。你又笑了起來。
我黑色的翅膀,彷彿也染上了純白的色彩。
「你聽,好像打雷了呢。」你試著捂起耳朵,躲著驚慌。
「住在天上的天使怎麼會怕天上的雷呢?」
「在公路上行駛的車子當然會怕公路上的車禍呀。」
「大姐教訓的是。」我拱起雙拳,由衷佩服。
「我又困了。」你收起羽翼,趴在桌上,右臉枕著右臂。
「那就睡吧。」
「你呢?」
「我的翅膀變得有些白,我該去買瓶鐵樂士黑色噴漆。」
你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再閉上雙眼。
過了一會兒,你翻了個身,不小心掉落出一根白色的羽毛。
然後緩緩睡去。
而窗外的雷聲正轟隆作響著。
我不知道在風雨中騎了多久的車才回到宿舍,因為那時的我似乎正處於時間停滯的狀態,對時間的流逝沒有感覺。
我隻知道一進到寢室脫掉雨衣後,才發覺上衣都濕透了。
但嚴格來說,不算是我發現的。
「你怎麼濕成這樣?」賴德仁很驚訝。
「我怎麼淋濕了?」我也很驚訝。
「搞屁啊,自己淋濕了都不知道。」
「啊!」我恍然大悟,「原來我忘了扣上雨衣的扣子。」
他瞄了我一眼,不再多說什麼。
我趕緊去浴室洗個熱水澡,換了件衣服,再回到寢室。
「約會還順利嗎?」賴德仁坐在書桌前寫東西,頭也不回。
「很順利。」我說。
「真的很順利嗎?」他突然停下筆,回過頭看著我。
「是啊。」我笑了笑。
「真的嗎?」他站起身離開書桌,「你不是在強顏歡笑吧?」
「你好像並不相信這次的約會很順利。」
「不是不相信。」他說,「隻是很難想像。」
我坐了下來,不想理他。
「打鐵要趁熱。」他說,「如果明天風雨變小,你可以約她看電影。」
「怎麼約?」
「打電話約啊!」
「我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她住宿舍嗎?」
「她在外麵租房子。」
「她住的地方沒裝電話嗎?」
「應該有吧。」
「啊?」
「啊什麼,我怎麼知道她住的地方有沒有裝電話。」
「啊?」
「啊什麼。」我說,「反正我沒問她的電話。」
「你不知道她的電話,以後怎麼約她出來?」
「我沒想這麼多。」
「啊?」
「不要再啊了。」
「你以後還想見她嗎?」
「當然想。不過隻能隨緣了。」
「你以後隨緣遇見她的幾率,恐怕比隨緣出車禍還低。」
「胡說八道什麼。」
「你沒有問到她的電話,這樣的約會怎麼能叫順利?」
「過程確實很順利啊。我隻是很知足,不敢再妄想而已。」
「你耍什麼帥、擺什麼酷、裝什麼瀟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