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惡夢裏,在拍攝的棚裏、車禍的現場、醫院的病房裏出現,尖酸刻薄的對著他指責叫囂。
可每天早上醒來後,當他睜眼不見她,卻讓他更加焦躁惱火。
他曾經試著和一位來表演的女明星約會,那女人胸大無腦、溫柔可人,但是一整個晚上下來,他隻覺得她言語無味,實在無趣到了極點,菜還沒上完,他就把她丟給路克,藉機溜了。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風卷雲動,日升日落。
世界似乎再度失去了顏色。
從窗戶看出去,天是灰的,地是灰的,每一棟飯店都是灰色的,每一盞霓虹也都是灰色的。
像是無聲的黑白片––
呆。
第八天,他笑不出來了,連應付的笑容都牽扯不出來。
路克走進來的時候,他隻是坐在皮椅裏,看著窗外萬裏無雲的天空發愣,直到路克拿起電話塞到他手裏,他才回過神。
「你的電話。」路克伸手在這不負責任的老闆麵前彈了下手指,開口道:「洛杉磯打來的。」
他有些茫然的舉起話筒,「喂?」
「霍克嗎?」
他又茫然了兩秒,才聽出白雲的聲音,精神一振,「我是。」
「你在忙嗎?電話剛響了很久,如果你在忙的話,我可以晚點再打。」
「沒有。」他坐直身體,握緊了椅把,迅速回答:「我沒在忙,現在沒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你別緊張。」白雲語音帶笑,柔聲道:「隻是我再過幾天就要回臺灣去了,所以打電話和你說一下,謝謝你之前的幫忙。」
「回去?為什麼?是不是老頭子又為難你?寇哥呢?」
白雲輕笑出聲,一一回答道:「沒有人為難我,寇在我旁邊,我隻是懷孕了,所以想回臺灣待產。」
白雲要回臺灣?那寧寧呢?她也要離開?
「那個……」他張嘴想問,卻拉不下臉來。
「什麼?」
「呃,恭喜。」他瞪著桌上的地球儀,拉斯維加斯和洛杉磯隻在隔壁,卻和臺灣隔了一整個太平洋,一片指甲和一整個手掌的差距,讓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慌亂。
「謝謝。」白雲笑著道謝。
緊握著話筒,他莫名害怕她會就這樣收線,情急下,想也沒想,開口就道:「可不可以叫寇哥接一下電話,我有點事情想問他。」
「好,你等一下。」
他聽到白雲回身叫寇哥,然後話筒就換人拿了。
寇天昂一接起電話,直接就是一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寇哥,你們真的要回臺灣?」
「對,我想她在熟悉的地方會比較舒服。」
「老頭子沒說什麼嗎?」
「白雲昨天去找他談了一晚上,他就放棄了。」
「那麼厲害?她到底說了什麼?」
「不知道,她不肯和我說。」
「寇哥,你們難道不考慮在這裏生活?」
「霍克。」
「嗯?」
「如果不想寧寧走,最好直接去求她,你和我在這裏蘑菇是沒用的。」
「……」被看穿了意圖,霍克在瞬間漲紅了臉,一陣的啞口無言。
話筒另一方傳來白雲帶笑的責備,然後她拿回了話筒,「霍克?」
他沉默了兩秒,才尷尬的開口:「我在。」
「寧寧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不過如果你能回來的話,我會很感激的,她在脾桌上痛宰你那兩個沒有用的父親和大哥,恐怕再這樣下去,這屋子就要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