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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1 / 2)

我不夠寬容。我認識一個人,也許有辦法恢複雪竹的武功,你願意試一試嗎?”

衛蘅抬眼看向陸湛,笑了笑,“當然願意,我立即派人去找雪竹,她一定會高興的。”

毫無芥蒂的笑容,這絕對不是陸湛想要的。

陸湛伸手握住衛蘅十指交握放在小幾上的手,“阿蘅,我……”陸湛的話音被衛蘅抽手的動作打斷。他看著衛蘅堅定地抽回手,然後無意識地在她的裙子是擦手的動作。原來他已經令她厭惡如斯。

陸湛自嘲一笑,“在你心裏,是不是已經把我和父親歸結為一類人了?”

衛蘅沒想到陸湛會這樣說,“不會。”至少他比他父親有能力,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爭取而來的,而不像她公公,是躺在祖宗的遺德上享福。

“我們上一次吵架時,我說了許多難聽的惡毒的話,但那不是我本意,那天喝了很多酒,心裏憋著火,阿蘅,你能原諒我嗎?”陸湛問衛蘅,盡管他日後努力去回憶自己辱罵衛蘅的話,但總是零零碎碎記不全,但印象裏是極其刻薄的。

陸湛看得出,衛蘅初嫁給他時,明明是帶著滿腔的愧意來挽回她的,可從那天開始,她就在回避他。當一個人對另一人有惡意時,即使她再小心隱瞞,也終有蛛絲馬跡露出。

當時陸湛自己心裏的火氣未退,衛蘅還視他如毒蠍一般,叫他如何能回頭再接納她。隻不過到底意難平,何家傷她那麼深,她最後都還能為了何斌,放下一切臉麵來求自己。而他隻是酒後失言,她就再不肯看他一眼。

再後來,映月有孕,衛蘅表現得太過淡然,而他當著她的麵說要納慕容靜,她居然還貼心地為他考慮,怕兩妾不能相安。再後來,他就徹底沉迷在了權勢的追逐裏。男女之情本就是年少的人才會覺得刻骨銘心。

陸湛自以為自己已經視感情如可有可無之事,自以為已經跳出紅塵而遊戲人間,哪知道這一次生死之間,腦子裏念著的不是權利,不是其他任何人,隻有衛蘅,隻是衛蘅。

衛蘅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止水了,可是聽見陸湛說這樣的話,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滾了出來,她多希望自己能相信陸湛的話,可是酒後吐真言,再也沒有比知道他對她的真實看法更令人心碎的事情了。

陸湛走過去摟住衛蘅,“珠珠,我們忘掉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好嗎?”人生一世,如果將時光都浪費在彼此的憎恨裏,就太辜負今生這良辰美景了。

衛蘅僵硬著身體,緩緩點了點頭。

陸湛心裏鬆了一口氣,他其實有些拿不準衛蘅的態度,可是此刻她輕易點頭,叫他既鬆氣,卻又另添擔心。他伏下頭想吻一吻衛蘅的額頭,衛蘅卻偏開了頭。

“三爺,三奶奶,老夫人院子裏的海棠來請你們去萱瑞堂用飯。”念珠兒在簾外稟道。

衛蘅從陸湛的懷裏離開,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的鬢發,“我先去洗臉。”

衛蘅洗去淚痕,走到梳妝鏡前想重新抿抿頭發,抬眼望著那西洋鏡中的人,隻覺得陌生。

衛蘅抬手摸上自己的心口,不明白為什麼她臉上毫無喜色,連心跳都沒有加速,隻有哀寂後的平靜。她不敢置信地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臉,眼淚又流了下來,為那逝去的不複存在的歡喜。

陸湛朝走出淨室的衛蘅抬了抬手,想拉她的手一起走。

衛蘅卻“不經意”地將手藏到了身後,“走吧,別讓老祖宗久等我們。”

陸湛也沒想讓衛蘅瞬間就放下芥蒂,他過去做的事情此時他自己回憶起來都覺得汗顏,不過將來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他不信挽不回衛蘅的心。

衛蘅走出東次間,念珠兒抱了狐裘上來給她披上,“看天色,晚上可能下雪呢。”

衛蘅望了望門外陰沉的天,北風呼嘯著,怒吼著,像是欲卷走一切阻擋它的東西。早晨下了一早晨的雪,午後剛停住,沒想到晚上又要開始。

在萱瑞堂用過飯後,陸湛去了他祖父齊國公的書房,衛蘅則心裏煩悶,去了園子裏散心。

此刻華燈初上,燈光在漆黑而冷冽的夜裏也照不到多遠。衛蘅走在燈影裏,低著頭,皺著眉,她心裏不願意回蘭藻院,所以轉道去了園子裏消食。衛蘅一路踢著石子,思索著將來,將來和陸湛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麼?

衛蘅伸出手,接了幾片天上飄落的雪花,緊了緊自己身上的狐裘。

轉過廊橋,衛蘅就聽見園子裏一片嘈雜,有丫頭在呼喚,“旭哥兒,旭哥兒。”旭哥兒是映月生的兒子,他的年紀正是活潑亂動的時候,隔三差五就能聽見丫頭到處找他。

旭哥兒出生的時候,衛蘅還抱過他,白白胖胖的繼承了他爹爹和姨娘的優點,生得玉雪可愛。

嘈雜聲裏夾雜了映月的焦急的呼喚,如今旭哥兒就是她的命根子,衛蘅剛走到假山下,就聽見映月一聲淒厲的尖叫,衛蘅抬頭一看,就見映月正站在自己對麵三丈開外的地方,一臉驚恐地抬頭望著上方。

衛蘅抬頭望去,旭哥兒正站在假山頂上,大約是聽見了他姨娘的聲音,從山頂走到了山邊上。

旭哥兒站的位置離地麵大概有兩丈來高,大人也許還不妨事,但小孩兒摔下來,萬一摔著腦子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