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下:“潑猴在宮中一點也沒學乖!還隨意多舌父母的房中事。”
“我也隻在母親身邊這樣。”攸寧依偎進昭陽的懷裏。聞著母親身上特有的馨香。
一如還是待嫁閨中的女兒一般。
被攸寧這麼一鬧,昭陽是什麼正經事也忘了,隻催促著攸寧動作快點,趕緊去長樂宮才好。
結果,到了長樂宮,攸寧一去安排晚宴之事,太皇太後便問起了宋五少爺宋景鄞之事。
到底還是瞞不過自個母親,昭陽一五一十的交待起來龍去脈:
“去歲家裏給他定了曲阜孔家的嫡長女,幾天前剛剛完婚,可是禮畢結束不久,新媳婦左等右等也是沒盼到景鄞進房,暗地裏還以為被哪個小妖精勾去了魂,不知該如何傷心。”
“第二日一早,請安的時候,才發現,人早就跑晉北去了。”
“好在那孔家女兒當真是名不虛傳的,知曉前因後,一點怨恨也無,隻說:夫君抱負遠大,妾自當令其後顧無憂。”
“隻是新媳婦越這樣,女兒心中也越是過不去,已經使人去追了。但是以景鄞那種烈性子,還準備令母後幫忙的,好歹把人給我帶回來。也對孔家有個交待。”
聽罷,太皇太後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連新媳婦都能夠理解自己的夫君,你一個做母親的卻不支持。依哀家看,把他丟在晉北磨磨性子也好。景鄞有這樣的任性,說到底還是你當母親的寵的!”
昭陽撇了撇嘴,隻覺自己有口難辯,這寵孩子的到底是誰啊!
每當她想教訓孩子都時候,景鄞可是都被您護著的!
“說來說去,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與駙馬的冷戰到底還要幾年?”比起不聽話的外孫,她還是更關心眼前的女兒。
她自詡自小教導昭陽也是用盡了心力,昭陽也沒長的和前朝公主一般的跋扈不堪。
可怎麼還是堪不破心魔呢?
“母後,兩個人的路就那麼一段,走完了也就是完了。這點,母後比昭陽更清楚不是?”昭陽親自替太皇太後綰發。
一束青絲變白發,不是歲月無情,而是人間多煩憂。
沒有什麼時候比這時,更讓昭陽感受到,從小護著自己的,護著自己兒女的母親——
白了頭,邈了目。細紋密布了眼角臉頰。
太皇太後歎息一聲,不再言語。情之一事,最是煩人。
因著太皇太後並不是愛熱鬧的性子,所以整個古稀壽辰是力求簡潔的。
但畢竟是曾經掌權過的一國太後,再如何簡化,也是費了一番周折心思的。
太皇太後是由大長公主與攸寧一道攙扶出來的。
握著那隻已然布滿黃褐色斑點的手時,相互扶持的緊握。
祖孫三輩心中具是感慨萬千。
趙煦早就等候在正殿外,自大長公主手裏接過太皇太後的手。
與攸寧一道攙扶到殿前。
太皇太後端坐好後。
趙煦攸寧領著眾妃嬪賀太皇太後仙福永享,日月昌明。
昭陽大長公主領著一眾受邀外命婦,同賀太皇太後鬆鶴長春,靈椿龜賀。
佳宴美肴,席開生平。
朱妃的肚子已是八月,直挺挺的很是不便,雖有太皇太後發話,她可自行先回去休息,但近來一直小心翼翼的她,生怕被人抓住把柄,一直堅持坐於席上。
五個月大的王淑妃,便坐在朱妃的身旁,臉上的慈愛如何也掩飾不住。
濃的要滴出水來。
“王姐姐一晚上,光盯著自己的肚子玩了,都不嚐嚐聖人精心布下人菜肴嗎?”謝卉兒看的眼睛疼,終於忍不住的道。
悠悠的拿起筷子,夾了筷最近的“金玉滿堂”,細細嚼咽之後,王淑妃才回答道:“哪有,隻是一時情不自禁,昭儀妹妹還請理解一下,姐姐即將當母親的心裏。”
不屑的冷哼一聲,謝卉兒不再理她。反正她獨身一人,管別人幹啥!
倒是蕭清瑜端起一旁的清湯,細嚐一口,道:“這雞湯燉的一點也不油膩,反而爽口極了。朱姐姐可要好好嚐嚐,看這樣子,就是聖人擔心你八月的肚子難受,特特備下的。”
說的隱晦,倒是易懂。聽懂的其他人,皆掩口輕笑。
不就是說自王淑妃有孩子以來,就各種嬌弱了些。人家朱妃懷著官家的第一個孩子,可沒這樣作的。
王淑妃亦端起湯碗來喝,並不反駁,隻是嘲笑這些人的無知。
宮中看的是誰能笑到最後,而不是現在笑的開心。
誰能理解她收到太皇太後賞的那盆夾竹桃之後的心情呢?
酒過三巡,正酣。
另一邊同大臣一起慶賀的趙煦,微微有點熏意。
一小太監慌裏慌張的跑了過來,到底是長樂宮出來的,還算訓練有數,清晰的稟告了事情——
“朱妃娘娘她,不好了!”
不說朱妃孕育著皇家的第一個孩子,身份貴重猶可知,單說如今朱家受皇家重用,當初邊境一戰也成立下汗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