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餘鶴一馬當先,衝到我的麵前,翻身下馬朝我走來:“太後!”
“季將軍。”
他走到我麵前,一身銀色鎧甲寒光閃閃,一撩披風跪下:“興元鎮與孟京之師盡數趕到,鳳翔已在末將掌握之中。”
站在一旁的水尋幽,眼中全然是不敢置信的目光:“你——”
也許直到這一刻,他們還是不明白,當初我派淩一帶人在鳳翔城外,不僅攔截了他們派往白虎國傳信的信使,也同樣斬獲了鳳翔城外入城的信使和哨兵,也就是說,整個鳳翔城成為了一個孤島,沒有任何通往外界的橋梁。
而我讓餘鶴趕到鳳翔城,勸降李俊之後,更重要的任務,是讓他從興元鎮和孟京調兵,屯兵在鳳翔城數十裏之外,水尋幽他們不得而知,而與奚玉門一戰,他們必然全力以赴,傾巢而出,鳳翔城就成了一座空城,要奪取這樣的城池,易如反掌!
但,這樣的勝利不足以讓我高興,我低頭看著餘鶴,他也抬頭看著我,目光交錯間,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小皇子無恙。”
一顆心,終於在這一刻落了下去。
但是——為什麼不見我的孩子?我上前一步正要問他,餘鶴已經站起來走到我麵前,壓低聲音:“城外風寒,小皇子不適宜再受顛簸。他——鬼麵受了點傷,他正在照顧小皇子。”
鬼麵……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裏微微的一顫,但立刻將那突如其來的悸動壓下。
大軍已經趕到了我們周圍,將這裏為數不多還站立著的玄鐵軍團團圍住,此刻,麵對著這樣的大軍,雖然刀劍在手,他們已經全無反抗之心。
這時,我才轉過身,慢慢的走到南宮的麵前。
他依舊單膝跪在那裏,身形沒有一絲晃動,似乎周圍這翻天覆地的變化並沒有讓他太過吃驚,而我也知道,像這樣武藝高強的人,連一個隱匿的氣息都能感覺到,更何況千軍萬馬。
我俯下`身扶著他的手臂,他慢慢的站直身子。
“南宮夫人,”我轉向了站在一邊的水尋幽,目光平靜,連語氣也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南宮將軍這一跪,可是為了你而跪的。”
如果剛剛,南宮回答“是”;如果剛剛,他沒有俯身一跪,軒轅大軍不會上來隻圍不攻,幾十萬大軍一擁而上,這裏的人一個也活不了。似乎直到此刻,她才感覺到了剛剛的命懸一線,微微顫唞著看向了麵色沉冷的南宮。
“所謂嫁夫從夫,南宮夫人既然已經出嫁,白虎國的一切就應該全然斷絕,安心的做我青龍國大將軍的賢內助,今日刀劍相向,本宮念在你痛失親人,就不計較了,但你要記住——”
我的目光突然一凜:“能對本宮刀劍相向的人,不是每一個,都能活下來!”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南宮的眼中微微一閃。
顯然,他已經想起了當初在一線峰上,那刀劍環伺的一幕,也是讓我悔恨至今的錯誤的開始。
說完這句話,我便轉身,軒轅國的兩位大將何進,司馬策此刻已經走上前來,看見我的一瞬間,雖然有一絲遲疑,但還是立刻跪拜下去:“末將等拜見如意公主!”
如意公主?
這四個字雖然時常有人說起,但聽到軒轅國的將領說起這四個字,卻未免有一種辛辣的諷刺,我淡淡的一笑,走到他們麵前:“行軍打仗兵貴神速,兩位將軍不必再行繁縟之禮。本宮在此為兩位送行,此次西進用兵,白虎國朝中無主,中流砥柱已毀,元氣大傷,但仍未能小覷,請兩位將軍一路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