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叔叔在等你呢。”
“嗯。”莫照說著便要往書房走去。
“莫照。”高銘叫住他。
莫照回頭看他:“既然做了,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知道的。我知道不是你說的。”三十多歲的男人,哪裏會那般幼稚?
“……”高銘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莫照已經徑自走到書房門口敲門,隨後自己開門走進去,再帶上門。
高銘歎了口氣,坐回沙發上,心想:這叫什麼事?
莫照的父親,與他長得很像。甚至與他一樣,即便已是怒極,麵上也是一派淡然。看到他進來,輕聲道:“坐。”
莫照坐到他的對麵,與他對視。
莫照的父親,名致。莫致喝了口茶水,很平淡地說:“剛剛李和雍給我來電話,說你那個體驗會辦得很不錯。”
莫照微笑道:“都是我同事的功勞。”
莫致放下茶杯,垂眸道:“你也不必謙虛。他們也不敢騙我,你的本事有多少,我是很清楚的。”
莫照又笑了笑,隻當沒聽明白話中深意,並未答話。
莫致繼續道:“本該前幾日便找你來說話,卻拖到現在。”他抬頭,亮而有神的眼睛看向莫照,“李和雍說你前些日子與高銘一起去了趟Z市。”
“是。”
“去做了什麼?”
莫照微笑道:“就是去看了個人。”
“看了誰。”莫致也露出微笑。
“不過尋常人罷了。”
“需要我叫高銘進來問清楚嗎?”
莫照依然微笑著,卻不再說話,隻是腰背挺得更直。
莫致沉默幾秒後,直接道:“下月一號,你去Z市接任市長一職。調令這個月底便會到,任命也在下月。”
“我拒絕。”
“不容拒絕。”莫致看了他一眼。
莫照露出一絲微笑。他已經三十多歲了,不會再似孩童般質問他的父親,質問他為何不在他幼時跌倒的時候告訴他站起來的方式,也不會質問他為何在他大學畢業的時候不給他哪怕一絲絲的引導,偏要在這個時候打破一切規則,強製性地給他一條路。
他自己有更好的路,他並不需要這些。
他笑著鎮定道:“您剛剛還讓我不必自謙,難道您不信我?”
“我相信三十年前的你,二十年前的你,十年前的你,甚至一年前的你,卻不是如今的你。”
莫照聽到這話,收起了笑容,半晌卻又笑了聲。
他們父子倆,像是在打啞謎,卻又更是無聲的較量。
莫致甚至提都沒提到喬熠宵這三個字,但是莫照從接到他的電話那一刻起,便明白了接下來的這一切事情。
說來也可笑,六歲的莫照都能夠得到的信任,他卻得不到。
莫致,他的父親,其實也已經老了。但正是此刻,莫致就坐在麵前,望著他,麵龐也好,神態也好,他們是那樣的相似。
他卻發現,盡管他自以為已經十分強大,卻還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莫致沒有提喬熠宵這三個字,是因為這個名字在他心中不值一提。於他而言,這個人叫任何一個名字都與他無關。
他該為自己至今依然能被父親看在眼裏,放在心裏,一旦發現他的不對勁便要插手而驕傲呢,還是應該為此而悲哀?
莫致這時起身,往外走去,門卻還未開。
莫照背對著他,突然出聲道:“如果是遙遙呢?”他們後來也默認了陶浩然的存在。
莫致靜默片刻,說:“你和他不同。”
“哪裏不同?”
“你明知。”
莫照依然背對著他,平靜地說道:“我們已經快一年沒見麵了,您知道嗎?如果我想要去Z市,我早便去了。為何要等到你的指派?我的能力尚沒有弱到這種地步。而我既然能夠輕易地得到與拋開它,我未來便能得到更多我想要的。別人都相信我,為什麼您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