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空落又擁擠。空落是因為除了兩張床,沒有任何東西還擺放在外麵。擁擠是因為,這個房子本就小,此處又堆滿了行李。進去後,喬熠宵搬來一張凳子,莫致倒也不講究,直接坐了下來。
喬熠宵坐在床邊上。
“你知道我是誰?”莫致先開口。
“知道。”
“怎麼又和別人打架了?”莫致問。
喬熠宵低頭,像犯錯了一般。他在莫照的父母麵前向來是沒有底氣的,一是因為他現在沒有錢沒有事業,什麼都沒有。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們是莫照的父母,他不由自主地便心存歉意與敬意。
莫致見他不說話,便道:“去把臉洗洗,再來說話。家裏有沒有創口貼?找張出來貼上。”
喬熠宵“嗯”了聲,去洗了臉,洗了手,在額頭的傷口處貼了創口貼,又將外麵染上血的外套脫了,再去燒水。
莫致聽到他燒水的聲音,便道:“你過來坐,我不喝水。”
“給您燒點熱水喝……”喬熠宵還有點局促。
“你過來坐,我來也不是為了喝水。”
喬熠宵隻好又坐了回來。
莫致仔細打量了兩眼,問:“還疼嗎?”
“不疼。”
“身上的傷都好了?”
“好了。”
“你比兩年前瘦了很多。”
“……”
“這兩年過得挺辛苦吧?”
“還好,學到挺多東西的。”
“工作室不辦了?不是辦得挺好,挺有名氣的?”莫致其實不是一個和善的人,這次與喬熠宵說話,他已經很努力地給自己的言語添上幾分感情。
喬熠宵也顧不得去想為何他知道得這麼清楚,老老實實說道:“我要回家了,那陣子生病,也沒人管,員工基本都辭職了,就解散了。”
“以後不回上海了?”
“不來了。”
莫照“嗯”了聲,沒再問他其他問題。
喬熠宵攪著雙手,不知說什麼。恰好水燒開了,他想了想,還是去倒了杯水過來,放到莫致麵前,輕聲道:“家裏沒有茶葉,您就喝些熱水吧,不好意思。”
莫致看了眼麵前的杯子,與拿著杯子的那隻手,手指上有繭子,看得出來,這兩年過得並不輕鬆。他擰眉想了片刻,抬頭看向喬熠宵:“人生在世,難得喜歡上一個人,何必輕易放棄?”
喬熠宵不解地看著他。
“孩子,你怪我嗎?”
“嗯?”
“當初是我逼莫照跟你分開。”
喬熠宵低頭,小聲說:“我的確配不上他……”
“不。”
喬熠宵攪著雙手,攪得更緊了。
“這些錯,是我這個作為父親的人所犯,不應該投射到莫照身上。我也眼瞅著你們一步一步走來,作為一個長輩,一個旁觀者,我覺得你們還是要慎重考慮。”
喬熠宵沒想到他也會說出這番話來。何阿姨喜歡他,有當年那件事的前因在,並且她是女性,更為容易感動,他並不詫異。可是莫照的爸爸,為什麼也來幫莫照說話了?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醒悟得也太遲。”
喬熠宵怔怔地聽著他說這些。
“莫照當初不願與你分開,為此他受了家法,我抽了他三十六鞭。他一聲都沒吭地,全部硬扛了下來。那時我便知道,他對你的心意到底有多真。”莫致看他,“尋尋覓覓一輩子,這一生,有人為利而尋找,有人為錢,有人為權為勢。這些看似都是正確的,隻有為了感情,我一直覺得這是很膚淺的一件事。
直到我自己的兒子,也沾染上了這個我曾以為是‘惡習’的感情。我出手幹預,以為事情終究會繞上正軌。最後我才明白,世上又哪有百分百正確抑或錯誤的事呢?